战九霄给出的“选择”,与其说是选择,不如说是最后通牒。在数道来自观战席高处、毫不掩饰的合道后期甚至更强气息的漠然注视下,在周围数万修罗道修士毫不掩饰的恶意与看戏目光中,韩逸梦七人并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与空间。
硬拼?对方主场,实力不明,环境极端不利,绝非明智之举。
韩逸梦与云璎珞对视一眼,瞬间达成共识。他上前一步,迎向战九霄那如同实质般的煞气威压,体内“幻真混沌道域”自然流转,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悄然化去几分,同时拱了拱手,语气平静无波:
“战统领,我等初来乍到,不懂规矩,冲撞之处,还望海涵。既然战统领愿给条生路,我等自当遵从,愿入战神殿,听候差遣。”
这话说得不卑不亢,既未露怯,也未强硬,给了战九霄台阶,也保留了己方最基本的尊严——至少,没提“战奴”二字。
战九霄铜铃般的眼睛眯了眯,在韩逸梦身上停留片刻,又扫过旁边气息越发深邃难测的云璎珞,嘎嘎怪笑两声:“算你们识相!跟老子来!记住,在修罗道星,拳头和战功才是硬道理,其他的,都是狗屁!”
说着,他大手一挥,一股带着血腥味的磅礴灵力卷起七人,也不管他们是否适应,直接化作一道血色遁光,朝着角斗场外那片由无数粗犷、狰狞、仿佛用巨兽骨骼和暗红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建筑群飞去。
战神殿,并非一座宫殿,而是一片占据着巨大山脉、笼罩在浓郁血煞之气中的建筑群落。风格极其粗犷,几乎没有精细雕琢,一切都以实用和彰显力量为主。高耸的塔楼像插入天空的獠牙,厚重的城墙布满干涸的血迹与兵刃劈砍的痕迹,空气中弥漫着永不消散的铁锈味、汗臭味、以及淡淡的血腥气。
战九霄将七人带到一处名为“新血营”的巨大石堡前,随手丢给门口一个穿着破烂皮甲、满脸横肉的管事一枚骨牌,瓮声瓮气道:“老疤,新来的七个,砸老子头上那个。安排一下,规矩跟他们讲清楚。那个炼丹的和两只狐狸看紧点,别让人顺手牵羊弄死了,老子留着有用。”
说完,他瞥了韩逸梦一眼,咧嘴一笑,露出森白牙齿:“小子,既然入了战神殿,就按战神殿的规矩来。想要活命,想要丹药,想要护住你的狐狸和女人,就拿出本事,挣战功!老子期待你在‘血斗笼’里的表现,可别让老子失望,白白浪费了那点有意思的气质。” 话音未落,人已化作血光遁走。
那被称为“老疤”的管事,脸上果然有一道从额头斜劈至下巴的狰狞刀疤,一只眼睛是浑浊的灰白色。他掂了掂骨牌,用那只完好的、透着精明与残忍的眼睛,上下打量着七人,尤其在张爱春和云璎珞身上停留良久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痰音:
“战老大发话,算你们走运。进来吧,杂碎们。听好了,新血营的规矩,只说一遍。”
他将七人带入石堡内一个空旷、阴冷、散发着霉味和淡淡尿骚味的石厅,开始用沙哑的声音,快速而机械地灌输修罗道星,尤其是战神殿的生存法则。
核心总结下来就是:战功是一切。杀人、擂台胜敌、猎杀指定凶兽、完成战殿任务,都能获得战功。战功能兑换功法、丹药、兵器、护甲、修炼静室时间,甚至是相对安全的居所和一定的地位。没有战功,在这里连最低等的血食都领不到,只能等死,或者成为别人的战功。
主流修炼功法是《血战天功》和《煞骨锻体术》,前者主修杀意与战意,吸收血煞之气练就狂暴灵力;后者则是以近乎自虐的方式,引血煞之气、金石之气、甚至直接击打淬炼肉身骨骼,追求极致的坚硬与力量。其他任何偏向于“平和”、“安抚”、“防御”、“治疗”的法门,都被视为“软弱”、“邪道”,甚至可能触犯那条不成文的“和平禁令”——严禁任何形式的、可能大规模消弭战意、安抚情绪的术法或手段,违者将被视为“动摇战道根基”,所有战殿共诛之。
“所以,” 老疤用那只独眼,阴恻恻地盯着一脸求知欲的袁庆林,“你小子要是只会炼那种闻着让人想睡觉的垃圾丹药,趁早自己找块石头撞死,免得浪费老子的时间,也免得被其他战殿的人知道,给咱们战神殿丢人现眼!要炼,就炼‘焚血暴气丹’、‘癫狂战意散’、‘铁骨丹’、‘煞魂液’!吃下去敢打敢冲敢玩命,受伤了能马上爬起来再砍人的,那才是好东西!懂吗,丹师小子?”
袁庆林被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,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讷讷点头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焚血暴气?癫狂战意?这都什么邪门丹药?在地狱道星,这种丹药都被严格管控,生怕修士心性失控。在这里居然是主流需求?
接下来是分配临时住处和安排初步“适应”。住处是石堡底层的大通铺,阴暗潮湿,几十个散发着汗臭和血腥味的彪形大汉挤在一起,目光不善地看着新来的七人,尤其是看着张爱春和云璎珞的眼神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欲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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