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很沉,他将其搬到附近一张布满灰尘的阅览桌上,翻开了封面。
里面的字迹是手写的,用的是一种很漂亮的毛笔楷书。从建镇历史,到物产风貌,再到名人轶事,记载得非常详细。
林默耐着性子一页页地翻阅。前面的内容都很正常,充满了生活气息。直到他翻到大约五十年前的某一页,笔迹的风格突然变了,变得潦草而急促,仿佛记录者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。
“丁卯年,秋。大雾自东面沼泽而来,经月不散。镇中孩童多有梦魇者。”
“雾三月,镇民始有失踪者。先是李家幼子,出门拾柴,再未归。众人寻之,入雾三尺便迷其踪,无果。”
“失踪者日众,人心惶惶。有长者言,此乃‘雾中之物’作祟,为古之邪神,需以祭品安抚,方可平息。”
看到“祭品”两个字,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继续往下看。
“镇长与长老合议,决意重启‘慰灵祭典’。于镇中广场筑台,以……为祭。”
关键的祭品信息被一团浓重的墨迹涂抹掉了,根本无法看清。
记录的最后一行字,写得力透纸背:
“祭典毕,次日雾散。天光大亮,然镇中再无欢声。”
林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他快速向后翻阅,发现这本镇志每隔几年,就会出现一次关于“大雾”和“祭典”的记载。每一次,祭品都被墨迹涂掉。
但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规律。每次祭典之前,都会有一段类似的记载:“有外乡人途经此地,留宿镇中……”
外乡人……
林默想到了自己,想到了那辆满载乘客的客车。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猜测浮上心头。
这个所谓的“祭典”,献祭的祭品,就是像他一样的“外乡人”!
而那辆客车,就是运送祭品的交通工具!
就在他沉浸在这惊人的发现中时,一个声音打破了图书馆的死寂。
咚……
咚……
咚……
那是一种沉闷而富有节奏的敲击声,从图书馆的深处传来,一下,又一下,不急不缓,却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脏上。
林默浑身一僵,猛地合上了书。
声音是从阅览大厅的另一头传来的,那里是借阅台和办公室的方向,完全笼罩在黑暗里。
他屏住呼吸,侧耳倾听。
咚……咚……
声音还在继续。他悄无声息地蹲下身,躲在巨大的书架后面,只探出半个头,向声音的来源望去。
他什么也看不见,那里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浓黑。
过了大约一分钟,那声音突然停了。
整个图书馆再次陷入了绝对的静默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听。
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不敢动,甚至不敢大声呼吸。未知的,才是最恐怖的。
他等了很久,那声音没有再响起。
也许……是自己太紧张了?是老旧建筑发出的怪声?
他慢慢地直起身,准备换个地方继续寻找线索。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他的余光瞥见,在远处的黑暗中,似乎有一个人影。
他心脏骤停,猛地将视线转了回去。
借着天窗那点微弱的光,他看清了。
在借阅台的后面,确实站着一个人。那是一个女人的轮廓,穿着一身老旧的图书管理员制服,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。
她低着头,手里拿着一个像是印章的东西,正在对着一本摊开的书,机械地、反复地盖着章。
咚……咚……
声音又响了起来,正是他刚才听到的声音。
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林默的存在,只是沉浸在自己永恒的、重复的动作里。
林默缓缓地、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去,他只想离这个诡异的身影越远越好。他的脚后跟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书架,发出了一声轻微的“砰”。
声音不大,但在这极致的安静中,却如同惊雷。
远处的“咚咚”声,戛然而止。
林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
他看到,那个女管理员的动作停了下来。然后,她用一种极其缓慢、极其僵硬的姿态,一点一点地,抬起了头。
她的脸,转向了林默的方向。
那是一张脸。
一张……没有任何五官的脸。
没有眼睛,没有鼻子,没有眉毛,只有一片光滑平整的皮肤,像一个被过度打磨的人体模型。
林默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,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,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就在他以为自己会窒息时,那张光滑的脸上,正中央的位置,皮肤突然向内凹陷,裂开了一个完美的、漆黑的圆形孔洞。
那是一个嘴。
它无声地张开,没有发出任何物理上的音波。
但林默的脑海里,却响起了一声足以撕裂神魂的尖啸!那是一种纯粹由恶意和怨毒构成的精神冲击,让他眼前一黑,大脑一片空白,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原地,动弹不得。
那无面的女管理员,身体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,朝着他平移过来。她的双脚没有移动,身体却在地面上顺滑地漂浮,速度越来越快。
那张开着漆黑圆洞的脸,在他的视野中急速放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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