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那管风琴的金属管道早已锈蚀断裂,取而代之的,是一根根从聚合体身上延伸出来的、如同脊椎骨般扭曲的骨质管道,深深地插入了教堂的墙壁之中,仿佛在汲取着整栋建筑的能量。
这就是第二个能量节点——唱诗班。一个以教堂为躯壳、以圣歌为武器的活体乐器。
林默躲在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,死死握住指骨,才勉强没有在直面这恐怖景象的瞬间精神崩溃。
他知道,直接攻击那个聚合体,绝对是徒劳的。馆长的笔记已经说得很清楚,必须找到它的“弱点”。
弱点在哪?
林默的目光在主厅内飞速扫视,寻找着任何可能利用的东西。
突然,他的目光锁定在了祭坛旁边的一个小小的布道台上。台上,放着一个布满绿锈的黄铜手摇铃。那是过去神父在仪式中用来提醒信徒的器具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,在他脑中瞬间成型。
圣歌的本质是“和谐”,是用完美的和声来构建精神囚笼。如果……用一个不和谐的、刺耳的杂音,打破这种和谐呢?
就像在一首交响乐的最高潮,突然有人敲响了破锣。
这无疑是一场豪赌。打破了“圣歌”的平衡,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谁也无法预料。但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。
他不再犹豫,顶着越来越强的精神侵蚀,从石柱后闪身而出,用尽全力冲向那个布道台。
那几十米的距离,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那圣歌抽离身体了。
终于,他冲到了布道台前,一把抓起了那个冰冷的黄铜手摇铃。
然后,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疯狂地摇动它!
“叮铃铃铃铃——!!!”
一阵尖锐、刺耳、毫无美感可言的噪音,瞬间响彻了整个教堂主厅。
这声音,就像一根烧红的铁钎,狠狠地捅进了那“完美和谐”的圣歌之中。
整个世界,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圣歌,戛然而止。
悬浮在祭坛上方的血肉聚合体,停止了歌唱,所有翕动的嘴巴都猛地闭上了。
死寂。
一种比任何声音都更加恐怖的死寂,降临了。
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他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下一秒。
血肉聚合体上那成百上千张嘴,再一次,同时张开到了极限。
但这一次,从里面发出的,不再是圣歌。
而是一股足以撕裂现实的、高频的、肉眼可见的……音啸!
“嗡——!!!!!!!”
魔音。
如果说圣歌是水刑,那么魔音就是炮烙。它不再针对精神,而是纯粹的、暴力的、毁灭一切的物理冲击波!
林默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,整个人倒飞了出去,重重地撞在身后的石柱上,喉头一甜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教堂内,所有幸存的玻璃瞬间化为齑粉。坚硬的石柱和墙壁上,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。尘埃和碎石如同暴雨般从穹顶落下。
“倾听者的指骨”在他口袋里疯狂震动,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能量,替他抵消了绝大部分针对灵魂的冲击,但那恐怖的物理震荡,却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震碎。
这就是打破规则的代价!
然而,在这毁灭一切的魔音之中,林默却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东西。
在血肉聚合体正下方的祭坛,那由整块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台面,因为无法承受这股恐怖的共振,“咔嚓”一声,从中间裂开了!
裂缝之下,不是石头的基座,而是一个正在剧烈搏动的、连接着无数骨质管道和黑色筋络的……巨大肉瘤!
那肉瘤的大小,堪比一个成年人,它每一次搏动,都与魔音的频率完全同步。
这,就是“唱诗班”的能量核心!它的心脏!
找到了!
林默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,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,只剩下持续的、尖锐的嗡鸣。他每动一下,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般。
他必须在自己被震死之前,毁掉那个东西!
他从背包里掏出了那柄由凝固的阴影构成的、馆长留下的最后遗物——那把一次性的钥匙。
“用在最关键的地方……”
他看着那把钥匙,又看了看那被狂暴音浪封锁的、遥不可及的祭坛。
他明白了。这把钥匙,要开启的不是一扇物理的“门”,而是开启一条通往生机的“路”!
他将全部希望,都赌在了这把钥匙上。
他高高地举起“馆长的遗物”,对准了祭坛的方向,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,向前冲去!
就在他冲入那片由魔音构成的死亡区域的瞬间,他手中的黑色钥匙,骤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、如同水波般的阴影。
阴影向前扩散,形成了一条大约一米宽的、狭长的“绝对静默”的通道!
在这条通道里,所有毁灭性的音波都被那片深沉的黑暗吸收、中和了。林默感觉自己仿佛从咆哮的海洋,一头扎进了宁静的深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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