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廊里,死一般的寂静。
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,以及一种更加黏稠、更加危险的氛围。
五个人,五道目光,像五把蓄势待发的匕首,齐刷刷地交汇在了同一个焦点上——林默,以及他怀中那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褐色日记。
刚才在冰泪之馆里,面对崩塌的世界和疯狂的女鬼,他们是暂时的同伴。但现在,危险褪去,这本决定着所有人下一步命运的关键道具,便成了催生贪婪与猜忌的毒药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林默靠着墙壁,剧烈地咳嗽起来,每一下都牵动着后背的伤口,火辣辣地疼。他脸色苍白,额头上满是冷汗,看起来虚弱不堪,但他抱着日记的手臂,却像铁钳一样稳定有力。
“东西,拿出来。”
第一个开口的,是【塞壬】。
她的声音冰冷,不带任何情绪,仿佛刚才在二楼那个试图将林默推向死亡的人不是她一样。她站在阴影里,眼神像一条毒蛇,死死地盯着那本日记。
“林默,你立了功,大家有目共睹。但这东西关系到我们所有人,理应共享。”【教授】紧接着开口,他的语气要温和得多,像是在调解,但立场却很明确。
【野蛮人】没有说话,但他往前站了一步,将那根还在滴落着融化冰水的棒球棍重重地杵在地上,“砰”的一声,表明了他的态度。
一时间,林默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所有人审视的投票桌前。
只不过,这一次,他手里握着改变牌局的王炸。
他缓缓地直起身,靠着冰冷的墙壁,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。
他先是看向【塞壬】,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。
“共享?可以啊。我共享日记,你是不是也该共享一下刚才那一脚的心得?比如,怎么才能精准地把‘队友’踹到怪物的嘴里?”
【塞壬】的脸色瞬间一僵。
【野蛮人】和洪涛则是一愣,他们当时只顾着逃命,根本没注意到二楼的细节。此刻听到林默的话,再联想到【塞壬】一贯的作风,看向她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怀疑和敌意。
“你血口喷人!”【塞壬】厉声反驳,但苍白的辩解毫无说服力。
林默没有再理会她,而是将目光转向了【教授】和【野蛮人】。
“这本日记,我会打开。里面的内容,我也会告诉你们。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异常清晰,“但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小子,你还敢谈条件?”【野蛮人】眉头一竖。
“我用命换来的东西,为什么不敢谈条件?”林默反问道,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还是说,你也想像她一样,从我手里‘抢’过去?”
【野蛮人】被噎了一下,粗犷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不自然。他虽然鲁莽,却不是不讲道理。林默刚才那一系列神仙操作,他是亲眼目睹的,内心深处早就种下了“这小子有点东西”的念头。
“我的条件很简单。”林默的目光最终落在了【教授】身上,“在我看完日记之前,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。我不希望在我解读线索的时候,还要防着背后有人捅刀子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意有所指地瞥了【塞壬】一眼。
【教授】瞬间明白了林默的意图。他这是在要求团队的保护,也是在孤立和敲打【塞壬】,逼迫她暂时收敛爪牙。
“我同意。”【教授】毫不犹豫地点头,“在你解读完线索前,你的安全,由我们来保证。”
他说着,看了一眼【野蛮人】。
【野蛮人】哼了一声,算是默认了。
林默这才松了一口气,靠着墙角坐下。他将那本冰冷的日记放在膝盖上,深吸一口气,缓缓地翻开了它的封面。
一股比冰泪之馆更加深沉的、混合着泪水和旧纸张的悲伤气息,扑面而来。
日记的扉页上,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花体字——“致我唯一的挚爱,威廉。”
林默的心,微微一沉。
他开始一页一页地翻阅,并将里面的内容,用尽量简洁的语言,复述给众人听。
一个被囚禁在华丽牢笼中的悲剧,在林默平静的叙述中,缓缓展开。
日记的主人,是伯爵的独生女,伊莎贝拉。她的生活,就像这座古堡一样,外表光鲜亮丽,内里却冰冷孤寂。直到她遇到了一个叫威廉的年轻学者。
日记的前半部分,充满了少女怀春的甜蜜与喜悦。他们在地窖的酒桶后秘密约会,在挂满星辰的露台上分享诗歌,在森严的规则下,偷取着属于他们的每一分快乐。
“‘今天,威廉送了我一朵藏在书里的白玫瑰。他说,我的笑容,比花园里所有的花朵加起来还要明亮。我感觉自己像一只飞出牢笼的鸟儿。’”
林默念着其中一段,连【野蛮人】都沉默了。
然而,快乐是短暂的。
他们的恋情,很快就被那位控制欲极强的伯爵发现了。
日记的字迹,从那一页开始,变得慌乱而急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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