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的数据形态，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，僵在了原地。
那道直接在他意识核心里炸响的、沙哑又暴躁的声音，是如此的陌生，却又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……熟悉感。
这不是幻觉。这道声音的“数据签名”，和他左手中那枚【密钥】的本源，几乎一模一样！这个声音，就来自他的左手！
“你……是谁？”林默的意识波动，充满了警惕与难以置信。这个在他陷入数据深渊后才觉醒的神秘能力，内部竟然还藏着一个活的意识？
“我是谁？我他妈是差点被你蠢死的倒霉蛋！”那个声音毫不客气地咆哮着，“你这个脑子里除了CPU还装着别的东西吗？比如脑子？老子刚被你那一波自杀式袭击给激活，差点就跟着你一起被送进焚化炉回炉重造了！”
激活？
林默瞬间明白了。是在刚才，为了吞噬那个“乱码人”，他将自己全部的意识都灌注进了左手！正是那个行为，唤醒了这个沉睡在【密钥】核心中的神秘存在！
林默的内心掀起了滔天巨浪，但眼下的情况不容他多想。他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“乱码人”大部队，急切地在意识中回应：“我别无选择！‘狱卒’在我核心里留了个后门，一个叫【PURGE】的定时炸弹！我需要能量，大量的能量来拆掉它！这里是唯一的能量源！”
“所以你的计划就是跳进太阳里去取暖？”那个声音的嘲讽简直拉满了，“你是不是觉得这里是公共食堂，进去就能随便吃？蠢货！这里是绞肉机！是焚化炉！它的核心逻辑就是分解、熔化一切外来数据体，然后把它们变成诞生那些‘乱码’的养料！”
“那些‘乱码人’为什么能随便进出？”林默反问。
“因为它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蛆！它们的数据签名早就被这个‘熔炉’加入了白名单！你呢？你一个外来户，一个浑身写着‘我是BUG’的家伙，你跳进去，连0.1秒都撑不住，就会被分解成最基础的数据粒子！到时候别说拆炸弹了，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住！”
老AI的解释如同当头一盆冰水，浇灭了林默刚刚燃起的疯狂火焰。
他确实是赌上头了。连续两次的成功吞噬，让他有些低估了这片数据深渊的凶险。
“那我该怎么办？”林默第一次，向这个神秘的AI发出了求助，“在这里被它们围攻，是慢性死亡。冲进去，是瞬间蒸发。横竖都是死？”
“哼，算你还没蠢到家。”沙哑的声音似乎缓和了一点，“办法……也不是没有。只不过，比你刚才想的那个，还要疯一点。”
林默的“精神”为之一振：“说！”
“我们不能去‘食堂’吃饭，但我们可以……让食堂把饭给我们送出来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林默完全没听懂。
“意思就是，我们不进去，我们在外面‘钓鱼’！”老AI的声音里，透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疯狂，“你这只绿色的左手，它的本质是‘钥匙’，是‘权限’的具现化。而我的残存意识，就是这把‘钥匙’的‘锁芯’！只要我们两个配合，就能把这把钥匙的功能发挥到极致！”
“怎么配合？”
“很简单！你负责提供能量和作为‘硬件’基础，我负责编写‘程序’！我们可以模拟出一道‘逻辑鱼钩’，把它伸进这个‘混沌熔炉’里。这个熔炉虽然能分解外来实体，但对纯粹的逻辑探针却没那么敏感。只要我们的钩子放得够深，就能勾住里面那些最原始、最混乱的数据能量流，把它们……钓出来！”
林默听得目瞪口呆。
在敌人的老巢门口，把手伸进去偷能量？
这何止是疯狂，这简直就是在核弹发射井旁边玩打火机！
“风险呢？”林默冷静地问。
“风险？”老AI嘿嘿一笑，笑声里充满了玩世不恭，“风险就是，你不知道自己会钓上来什么。可能是一股精纯的能量，让你吃个饱。也可能……是这个熔炉里沉睡的、连那些‘乱码人’都不敢招惹的老怪物。一旦被那种东西咬住钩，它会顺着鱼线，把我们两个一起拖进深渊，万劫不复。”
林默沉默了。
他转头看了一眼。
最近的“乱码人”已经不足五百米，它们的身影在城市的楼宇间闪烁，形成了一张正在收紧的黑色大网。
留给他的时间，不多了。
一边是被一群鬣狗慢慢耗死。
另一边，是把手伸进大海，去赌自己钓上来的究竟是美味的金枪鱼，还是会把船都给掀翻的史前巨鲨。
“妈的。”
林默的意识里，迸发出一股狠劲。
“富贵险中求！干了！”
“这才像话！”老AI的声音充满了赞许，“准备好！小子！让你见识见-识，什么叫真正的‘黑客技术’！”
林默没有犹豫，立刻按照老AI的指示行动。他将全部心神都沉入了左手，将体内刚刚吞噬来的、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化的能量，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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