摊主看出了庄建国的心思,连忙说道:“小伙子,这杯子可是老物件了,现在很难找了,虽然有点小瑕疵,但绝对能用,而且便宜,只要五块钱。”
庄建国犹豫了一下。他知道这个杯子根本比不上苏曼卿原来的那个,可他跑了一下午,实在找不到更好的了。而且他最近手头确实不宽裕,家里的孩子要上学,老婆的身体也不太好,处处都要花钱,五块钱虽然不多,但能省则省。
“行,我买了。”庄建国咬了咬牙,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摊主,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缺角的搪瓷杯放进了口袋。
下午下班的时候,庄建国在厂区门口拦住了苏曼卿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缺角的搪瓷杯,递到苏曼卿面前,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:“曼卿,这个给你。”
苏曼卿低头看了看那个杯子,眉头瞬间皱了起来。杯子上的梅花图案歪歪扭扭,杯口的缺口尖利刺眼,杯身的搪瓷剥落得不成样子,和她那个被打碎的牡丹杯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“我去商店问了,新的太贵了,这个虽然有点旧,还有点缺角,但省钱,还能用。”庄建国挠了挠头,有些尴尬地解释道,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,这个杯子虽然不好,但至少能喝水,总比没有强。
可他的话刚说完,苏曼卿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,“唰”地一下掉了下来。她死死地咬着下唇,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,让她看不清庄建国的表情,也看不清那个缺角的搪瓷杯。
“庄建国,你根本不懂!”苏曼卿哽咽着,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失望,“那不是普通的杯子,是我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,你怎么能这么随便?”
她不是在乎杯子的好坏,也不是在乎钱,她在乎的是那份心意,是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。庄建国的做法,在她看来,不仅是对这个杯子的不尊重,更是对她心意的漠视。他只知道省钱,只知道能用就行,却根本不明白,有些东西,是用钱永远也买不回来的。
庄建国愣住了,他没想到苏曼卿会这么激动。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,疼得他说不出话来。他这才意识到,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。他不该只想着省钱,不该用一个缺角的旧杯子去敷衍她,更不该忽视了那个杯子在她心里的分量。
“曼卿,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,我真的不知道这杯子对你这么重要。”庄建国手足无措地解释着,想要伸手去擦苏曼卿的眼泪,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了。
“你不知道?”苏曼卿抹了一把眼泪,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控诉,“你只知道省钱,只知道干活,你从来都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!我妈走了这么多年,我就只剩下这个杯子了,你把它打碎了,现在又拿这么一个破杯子来糊弄我,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?”
她说完,转身就跑了,长长的辫子在身后甩动着,像一根鞭子,抽在庄建国的心上。庄建国站在原地,手里拿着那个缺角的搪瓷杯,看着苏曼卿渐渐远去的背影,心里五味杂陈。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,显得格外孤单。
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搪瓷杯,杯口的缺口硌得他手心发疼。他终于明白,有些东西,不是“省钱还能用”就可以的,比如心意,比如尊重,比如那些藏在旧物件里的深情。他知道,自己必须想办法弥补这个错误,不仅要赔给苏曼卿一个像样的杯子,更要让她明白,他是真的在乎她,真的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愧疚。
庄建国握紧了手里的搪瓷杯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起来。他转身走向自行车,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。不管花多少钱,不管跑多少路,他一定要找到一个和苏曼卿母亲留下的一模一样的搪瓷杯,一定要让她原谅自己。
而此刻的苏曼卿,正躲在厂区的绿化带后面,双手抱着膝盖,肩膀微微发抖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不停地从眼眶里滚落,滴在脚下的青草上,打湿了一片土地。她不是故意要对庄建国这么凶,只是心里的委屈实在太多了。那个搪瓷杯承载了她对母亲所有的思念,现在被打碎了,就像她的思念也被摔得支离破碎。
她不知道庄建国是不是真的不懂,还是根本不在乎。她只知道,自己的心,就像那个被打碎的搪瓷杯一样,布满了裂缝,疼得厉害。
远处的厂房传来下班的铃声,悠长而响亮,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。苏曼卿深吸了一口气,慢慢擦干眼泪,站起身来。她知道,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,可心里的委屈和失落,却像一团乌云,久久散不去。
她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晚霞,晚霞染红了半边天,美得有些刺眼。苏曼卿转身,慢慢朝着厂区门口走去,背影单薄而孤寂。她不知道,庄建国正在为她,做着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决定。而这场因搪瓷杯引发的风波,又将如何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,无人知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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