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，将星辰大学的宿舍区裹得密不透风。武禅躺在床上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下那份从工厂带回的文件——纸张边缘被反复折压，早已起了毛边，上面“龙腾集团”四个字，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，像极了蛰伏的野兽，透着令人不安的气息。
他侧过身，看向对面床铺的林羽。月光勾勒出林羽熟睡的侧脸，呼吸均匀，似乎早已卸下一天的疲惫。可武禅知道，林羽睡前那句“别担心，我们一定能成功”，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慰——从工厂突围时，林羽手臂被巡逻人员的棍子擦过，此刻袖口下的淤青，恐怕还在隐隐作痛。
武禅轻轻坐起身，走到窗边。宿舍楼下的香樟树在夜风中摇曳，影子投在地面上，忽明忽暗，像极了他们此刻的处境。他拿出手机，点开与张教授的聊天界面，输入又删除，反复几次后，终究只发了一句“教授，我们今天找到一些线索，明天再跟您详细汇报”。他不想让张教授过早担心，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调查，连累这位一直支持他的恩师。
指尖划过屏幕，武禅点开了那份工厂文件的照片。上面记录的“城西废弃码头”“本月28日晚交易”等字样，像烧红的烙铁，烫得他心口发紧。他很清楚，龙腾集团能在商界盘踞多年，绝不可能只靠表面的违规操作——背后一定藏着更庞大的利益链，而这次码头交易，或许就是揭开真相的关键。
“吱呀”一声，对面床铺传来响动。武禅回头，看到林羽揉着眼睛坐起来，眼神里带着刚睡醒的惺忪：“怎么还没睡？在想明天的事？”
“嗯。”武禅走回床边坐下，“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今天在工厂，那些巡逻人员的反应太快了，好像早就知道我们会去一样。”
林羽打了个哈欠，披上外套走到武禅身边：“你是说，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？”
“可能性很大。”武禅点头，声音压得更低，“我们从决定去工厂，到实际行动，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，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。张总、李总、王总都是自己人，剩下的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，但林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他们的身边，或许藏着龙腾集团的眼线。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。宿舍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，连窗外的风声，都似乎带上了几分诡异。
“不管怎么样，明天的调查不能停。”林羽深吸一口气，语气重新变得坚定，“越是危险，越说明我们摸到了他们的痛处。只要能拿到码头交易的证据，就算有眼线，也无所谓了。”
武禅点头，心中的不安渐渐被决心取代。他拍了拍林羽的肩膀：“快睡吧，明天还要早起。”
这一夜，两人都没睡安稳。断断续续的梦境里，全是工厂里刺鼻的化学气味、巡逻人员的嘶吼，还有码头边漆黑的海水，翻涌着未知的危险。
天刚蒙蒙亮，武禅就醒了。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，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深色的冲锋衣——方便行动，也能在暗处更好地隐藏。林羽也很快起了床，两人简单吃了点面包，便背着装有相机、录音笔和防身工具的背包，悄悄走出了宿舍。
清晨的校园格外安静，只有保洁阿姨在清扫落叶，食堂的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白烟。武禅和林羽沿着围墙快步走着，刻意避开了主干道——他们不想被任何人注意到行踪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，今天校园里有点不对劲？”林羽突然停下脚步，压低声音说道。他指着不远处的篮球场，那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人，手里拿着篮球，却始终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，眼神里没有丝毫运动的轻松，反而透着警惕。
武禅顺着林羽的目光看去，心中瞬间警铃大作。他运转灵力，感知力像一张无形的网，朝着四周扩散——除了篮球场的两人，校门口的公交站旁，还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，手里拿着手机，看似在刷视频，手指却始终悬在快门键上；甚至不远处的小树林里，还藏着一个穿着灰色外套的身影，气息沉稳，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。
“是龙腾集团的人。”武禅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他们不仅跟踪我们，还把监视范围扩大到了学校里。”
林羽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：“他们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？这可是学校！”
“为了阻止我们调查，他们已经不在乎规矩了。”武禅握紧了拳头，“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，再待下去，恐怕会有麻烦。”
两人不再犹豫，加快脚步朝着学校后门走去。后门平时很少有人走，只有几个学生偶尔会从这里抄近路去校外的小吃街。可今天，后门旁的便利店门口，竟然也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，双手插在口袋里，目光死死盯着他们。
“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拦住我们。”林羽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弹簧刀，握在手里——这是他昨天特意买的，原本只是以防万一，没想到今天真的可能派上用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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