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禅拿起那张纸，蜡烛的光太暗，他只能凑近了看，纸上的字迹工整，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，从资源支持到利益分配，看似处处为他着想。可他心里却警铃大作——云海商会向来是“无利不起早”，这么优厚的条件，背后定然有要求。他还没开口，林羽就先皱起了眉，语气带着几分警惕：“张会长，您说的这些条件确实诱人。可我们也知道，商会做生意最讲究等价交换。您给我们这么多支持，想必也有您的要求吧？”
张会长闻言，哈哈笑了两声，眼神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：“林兄弟果然聪明。实不相瞒，我们的要求也不高。以后商会在城东、城南的生意，若是遇到黑虎帮或者其他帮派的骚扰，还希望武兄弟能出面帮忙解决；另外，若是龙腾集团在商业上针对我们商会，武兄弟那边若是有他们的把柄，也希望能跟我们共享。简单说，就是‘资源互通，利益共享’。”
武禅手指轻轻敲着那张纸，心里飞快地盘算着——两万块经费确实能解决他眼下的燃眉之急，城西的工厂当据点也很合适，至于情报支持，更是对付黑虎帮和龙腾集团的关键。可“帮忙解决商会的麻烦”这一条，却像是个无底洞——谁知道云海商会的生意里，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？万一他们让自己去对付无辜的人，或是做违法的事，自己答应还是不答应？
他抬起头，目光坦诚地看着张会长：“张会长，您的好意我心领了。只是这合作事关重大，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，还要对跟着我的兄弟们负责。这些条件，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，不能贸然答应。”
张会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，却依旧保持着风度：“武兄弟谨慎是应该的。只是我得提醒你，这局势不等人。黑虎帮那边，我已经收到消息，赵三刀正在联系周边的几个小帮派，打算下周就对我们动手；龙腾集团也在暗中收购我们的合作商，若是再拖下去，恐怕我们都没机会联手了。”
他说着，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，放在桌上：“这里面有五千块，算是商会的一点心意，你先拿着，用于安置兄弟们。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，三天后，还是在这里，我等你的答复。”
武禅看着那个信封，厚厚的一沓，想必都是现金。他没有立刻去拿，而是摇了摇头：“张会长，无功不受禄。这钱我不能收，等我想清楚了，若是答应合作，再谈这些不迟。”他心里清楚，这五千块若是收了，就等于欠了云海商会一个人情，以后再想拒绝，就难了。
张会长见他态度坚决，也不再勉强，只是叹了口气：“既然武兄弟这么说，那我也不勉强。只是希望你能尽快做决定，毕竟，我们现在是‘唇亡齿寒’的关系。”
接下来的半个时辰，几人开始分析黑虎帮和龙腾集团可能的下一步行动。张会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，铺在木桌上，用手指着上面的几个红点：“这是黑虎帮的几个据点，分别在城北的废弃码头、城东的汽修厂，还有城南的赌场。赵三刀这次吃了亏，肯定会从这几个地方调人手，很可能会先对我们商会在城南的货栈动手——那里存放着我们刚进的一批布料，价值五十多万。”
武禅看着地图，眉头皱得更紧：“城南货栈我去过，周围都是居民区，若是黑虎帮真的动手，恐怕会波及无辜。而且那里只有商会的五个守卫，根本挡不住他们的人。”
林羽也凑过来看地图，手指点在城东的汽修厂：“张会长，黑虎帮的汽修厂是不是藏着他们的武器？我前几天听人说，赵三刀从外地买了一批猎枪，说不定就藏在那里。”
张会长点头，脸色凝重：“没错，我也收到了这个消息。那批猎枪至少有二十把，若是真的用来对付我们，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武禅手指在地图上划过，从城南货栈到城东汽修厂，再到城北码头，心里渐渐有了个模糊的计划：“若是黑虎帮真的要对城南货栈动手，我们可以提前在那里设伏。只是我们人手不够，就算设伏，也未必能挡住他们。”
张会长立刻接话：“人手不是问题。只要你答应合作，我可以派二十个兄弟跟着你，都是会功夫的好手。”
武禅没有接话，只是继续看着地图，心里的天平在“合作的好处”与“潜在的风险”之间摇摆。林羽在一旁看着他的神色，知道他心里在纠结，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，递了个“别着急”的眼神。
仓库外的夜色越来越深，偶尔传来几声老鼠悉悉索索的声音，还有远处火车驶过的鸣笛声，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蜡烛的光焰越来越弱，蜡油顺着烛台往下滴，像是在倒计时。武禅知道，张会长给的三天时间，其实一点都不宽裕——黑虎帮随时可能动手，龙腾集团也在暗中布局，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，可这个决定，却关系着太多人的安危。
他站起身，对着张会长拱了拱手：“张会长，今天多谢您的坦诚。这合作的事，我会在三天内给您答复。至于黑虎帮可能对城南货栈动手的事，我会先派人去盯着，若是有动静，第一时间告诉您。”
张会长见他松口，脸上又露出了笑容：“好！我就喜欢武兄弟这种爽快人。那我就静候佳音了。”他说着，示意身边的两个汉子把武禅和林羽送出去，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算计。
走出旧粮库时，夜风更凉了，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。林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，小声问武禅：“武哥，你真的要答应合作吗？我总觉得张会长没那么简单。”
武禅抬头望着夜空，天上没有月亮，只有几颗星星在乌云里忽明忽暗：“我不知道。但眼下，我们没有太多选择。黑虎帮有猎枪，龙腾集团有钱有势，单凭我们自己，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。云海商会的支持，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”
他说着，从怀里掏出刚才那张合作意向书，借着远处路灯的光，又看了一眼“资源互通，利益共享”那八个字，心里却依旧没底——这“共享”的背后，到底藏着多少陷阱？他不知道，只能走一步看一步。两人并肩走在铁轨上，身影再次被夜色吞没，只留下两道沉重的脚步声，在寂静的夜里，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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