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旧粮库出来后，武禅和林羽没有直接回学校，而是绕到了城南货栈附近。夜色中的货栈像一座孤零零的城堡，青砖围墙高达三米，墙头拉着铁丝网，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，隐约能看见两个守卫靠在门边抽烟，身影在灯笼光里忽明忽暗。武禅拉着林羽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，借着树影的掩护，仔细观察着货栈的四周。
“你看，货栈的后门在西边，那里没有守卫，只有一道铁栅栏门，看起来不太结实。”林羽压低声音，手指指向货栈西侧的一个角落。武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然看见一道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，栅栏之间的缝隙足以容一个人钻进去。他心里暗自记下这个位置——若是黑虎帮真的要动手，后门很可能是他们的突破口。
“还有，货栈北边是一条小巷，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，若是在这里设伏，很容易就能堵住他们的退路。”武禅补充道，目光扫过那条黑漆漆的小巷，巷子里堆满了垃圾，散发着刺鼻的臭味，却也是个隐蔽的藏身之处。林羽点了点头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，借着手机屏幕的光，飞快地画着货栈的地形草图，一边画一边念：“前门两个守卫，后门无守卫，北边小巷可设伏，南边是居民区……”
两人在树后待了将近一个小时，直到货栈门口的守卫换班，才悄悄离开。走在回学校的路上，林羽把画好的草图递给武禅：“武哥，你看这样行不行？若是黑虎帮来偷袭，我们可以在前门放两个人盯着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，然后在北边小巷和后门各藏五个人，等他们进来后，就把他们堵住，前后夹击。”
武禅接过草图，借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，草图虽然简单，却把关键位置都标了出来。他点了点头，却又皱起了眉：“想法是好的，可我们人手不够。现在跟着我的兄弟，算上你，一共才八个人，而且大多没怎么打过架，真要是遇上黑虎帮的亡命之徒，怕是撑不住。”
林羽也沉默了——他知道武禅说的是实话。跟着武禅的兄弟，大多是学校里被欺负的学生，或是街头无家可归的少年，虽然都很讲义气，却没经过专业的训练，手里也只有几根钢管和木棍，根本没法跟拿着刀枪的黑虎帮成员抗衡。
“那……我们要不要再招点人？”林羽试探着问。武禅摇了摇头：“现在招人太冒险了。黑虎帮和龙腾集团都在盯着我们，万一招进来的是他们的眼线，我们就全完了。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钱养人——之前攒的那点钱，大多用来给兄弟们买吃的和武器了，现在手里只剩不到一千块。”
说到钱，两人都沉默了。钱不是万能的，可在眼下这种局势里，没有钱寸步难行——招兵买马需要钱，买武器需要钱，甚至连兄弟们的吃饭问题都需要钱。云海商会提出的“每月两万块经费”，像一根救命稻草，在武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可他心里清楚，那根稻草的另一端，可能拴着一个巨大的陷阱。
回到学校时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。宿舍楼道里一片漆黑，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。武禅和林羽轻手轻脚地回到宿舍，其他几个兄弟都睡着了，此起彼伏的鼾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。武禅没有开灯，借着窗外的月光，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，从怀里掏出那张合作意向书，反复看着。
林羽也没睡，他坐在武禅对面的床上，小声说：“武哥，我知道你在纠结。其实……若是云海商会的要求不过分，我们答应也无妨。毕竟现在我们确实需要他们的支持。”
武禅抬起头，看着林羽年轻的脸，月光照在他的脸上，带着几分稚气，却又透着超出年龄的成熟。他叹了口气：“我不是不想答应，只是怕‘麻烦’。你也知道，云海商会的生意很杂，谁知道他们所谓的‘帮忙解决麻烦’，是让我们去对付谁？万一他们让我们去抢别人的地盘，或是做伤天害理的事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林羽沉默了片刻，才缓缓说道：“武哥，我觉得……我们可以跟张会长把话说清楚。若是他们的要求违背道义，我们就不做；若是只是对付黑虎帮和龙腾集团，或是那些欺负商会的帮派，我们就帮。毕竟，我们跟黑虎帮、龙腾集团本来就有仇，帮商会对付他们，也算是一举两得。”
武禅看着他，心里忽然亮堂了几分——林羽说的没错，合作不是卖身，若是能跟张会长把条件谈清楚，划清界限，或许就能既得到支持，又不陷入陷阱。他点了点头，把合作意向书叠好，放回怀里，轻声说：“明天我再去跟张会长谈谈，把我们的底线说清楚。若是他能接受，那我们就合作；若是不能，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林羽见他拿定主意，脸上露出了笑容：“好！明天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武禅摇了摇头：“不用，你留在宿舍，盯着兄弟们，顺便再查查黑虎帮汽修厂的情况。我一个人去就行，人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怀疑。”林羽知道武禅的脾气，也不再坚持，只是叮嘱道：“那你一定要小心，张会长身边的人都不好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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