烟波浩渺的东海之滨,矗立着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岛。
岛上琼楼玉宇掩映在苍松翠柏间,阶前芝兰吐蕊,庭中玉树含章,晨曦透过薄雾洒下,为每一片花叶都镀上细碎的金光,处处透着生机盎然的欣欣向荣之景。
多宝斜倚在临水的白玉栏杆上,手中捧着一盏氤氲着清冽香气的云雾茶。
茶汤澄澈如琥珀,他浅啜一口,听着对面女子娓娓道来的过往。
那故事里交织的宿命与无奈,带着几分荒诞却又沉重的“传奇”色彩,让见惯了洪荒风云的他也不由得放下茶盏,眼中闪过一丝惊叹。
此前不过片刻的寒暄,他们已得知女子的名字——青衣。
这名字简单得如同山野间随处可见的青竹,朴实无华,没有半分修饰,若不是亲耳听闻,谁也不会将这两个字与“公主”的尊荣联系在一起。
“所以说,你其实只是名义上的鸿鹄公主?打从一开始,便是族里刻意推出来,用作联姻的棋子?”
多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,目光落在青衣素净的衣襟上,那布料虽质地精良,却无半点大族公主该有的珠翠点缀。
青衣闻言,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身前的石桌,指尖掠过桌面上天然形成的纹路,像是在触碰一段无法挣脱的过往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那双曾顾盼生辉的美眸此刻蒙着一层淡淡的愁绪,里头翻涌着不甘、委屈与无奈,复杂的情绪如同揉碎的月光,细碎而难辨。
“洪荒大族,对自家血脉何等重视。我生在鸿鹄一族,身为族长之女,却天生无鸿鹄之形,连最基础的族中秘术都难以修习。
能在族中安稳长大,还保留着‘公主’的封号,于我而言,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大‘仁慈’了。”
“可那孩子……”多宝话锋一转,想起此前偶遇时见到的稚童,眉头微蹙,依旧满是不解,“上次我等在不周山时观察过那孩儿,分明是阴阳交感、天地精气凝聚而生的生灵,根脚定然不凡。
哪怕白虎一族规矩森严,看在孩子这般天赋的份上,也不该为难你才对。”
他至今还记得,当时见那孩子眉眼灵动,根骨清奇,还曾动过心思,想劝自家师兄收其为弟子,如今想来,倒是白费了一番考量。
提到孩儿,青衣脸上的愁绪更浓,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,那笑意未达眼底,只化作一声无奈的喟叹:
“白虎一族,向来遵循太古古法,规矩严苛到了极致。族中子弟哪怕身具虎形,若毛色不纯、斑纹有异,非正宗白虎之像,都会被视为血脉污浊,驱逐出祖地。
我儿虽是天赋尚可,却半分虎形也无,他们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一个‘异类’?”
“那你也不能找个龙啊!”
多宝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,当即放下茶盏,语气里满是鄙夷,连带着眉梢都染上几分之几不理解。
“鸿鹄一脉虽说这些年声势弱了些,但好歹也是上古五凤之一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族中多少还有些底蕴。
你哪怕带着孩子独自隐居,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抚养,也比投奔一头蠢龙强啊!”
他顿了顿,想起近日从师兄那听闻的消息,更是连连摇头。
“现在倒好,白虎一族那个睚眦必报的小犊子都追出来了,以龙族和白虎族的宿怨,保不齐哪天就得打起来。
到时候你和孩子夹在中间,岂不是更危险?”
说罢,他又端起茶盏抿了一口,眼底却闪过一丝看热闹的兴味。
他对这桩纠葛本无多少立场,这般絮叨,倒多半是为了凑个热闹,看一场洪荒大族间的闹剧罢了。
“龙?什么龙?”
青衣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,有些奇怪的看着他。
多宝也愣住了,随即转头看向了玄昭,这消息说来是自家师兄提供的。
“皆传你躲在东海,是与一头龙苟合,不然方才那头龙鲸该如何解释。”
玄昭老神在在,低头品茗,毫不在意的说着。
“公主莫怕,敖方来也!”
惊雷般的嘶吼陡然刺破海面的静谧,恰在玄昭话音未落之际,岛屿东侧的沧溟之中,一道赤金色光柱轰然冲天。
那是一条通体覆满熔岩般鳞甲的赤龙,龙角如赤铜锻造,龙瞳似熔浆滚动,周身腾跃的热浪连百里外的云层都被染成绯红。
多宝与青衣只觉一股灼人气息扑面而来,连呼吸都似裹了层火星。
“这出戏,倒愈发有趣了。”
多宝捻着袖角的云纹,斜睨向身侧的青衣公主,眼底笑意藏着几分探究。
“公主殿下,这位‘救驾’的赤龙阁下,你总该给个解释吧?”
玄昭唇边勾起一抹淡笑,指尖悬在半空轻轻一拢,仿佛在拨弄一张无形的琴弦。
刹那间,周围的海风骤停、云絮凝滞,淡金色的时空道韵如丝线般在他指尖缠绕,转瞬拧成一道凝练如箭的光痕,带着撕裂虚空的锐响,直刺那耀武扬威的赤龙!
“呃啊——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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