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荒之野,广袤无垠,罡风卷着混沌余气掠过苍茫林海。
一只背甲堪比山岳的玄龟,正缓步穿行于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之间。
其龟甲之上,一座琼楼玉宇的仙宫静静矗立,檐角垂挂的宝珠折射出七彩霞光。
玄龟每一步落下,都引得大地微微震颤,足下乱石崩裂,深谷轰鸣。
沿途山林间的生灵早已感知到那股迫人的威压,飞禽振翅远遁,走兽伏地蛰伏,连潜藏于岩缝中的精怪也纷纷收敛气息。
唯有几道好奇又忌惮的目光悄悄探出,可在触及仙宫之下那冲天而起、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凶煞之气时,又慌忙缩了回去。
那煞气之中,似有万千冤魂在嘶吼,光是远远望一眼,便觉神魂战栗,谁敢轻易冒犯这满身杀伐的凶神?
远方天际,玄昭周身的凶煞之气已然凝聚到极致,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神龙,鳞爪锋利,獠牙毕露,正对着前方山林疯狂撕咬,所过之处,树木成灰,山石尽碎。
“若非亲眼所见,我绝不信玄昭兄竟是三清门下。”
玄龟甲背的仙宫栏边,银灵子望着下方身影,忍不住咋舌。
只见玄昭一袭金色仙袍猎猎作响,黑发狂舞间,一拳轰出,拳风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,径直砸向一头扑来的斑斓恶虎。
那恶虎身躯庞大如小山,獠牙泛着寒光,却在玄昭这一拳之下毫无反抗之力,瞬间化作漫天血雾齑粉,连一声惨嚎都未能发出。
银灵子收回目光,语气满是不可思议,
“这般杀气煞气,若不是屠戮过亿万生灵,根本不可能孕养得出,哪有半点昆仑清修之士的模样?”
“你们虫豸之属想在洪荒立足,哪个手上没沾过血?”
一旁的苍辉甩着蓬松的尾巴,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
“说别人之前,先摸摸自己的良心,你银灵子的本体,难道是靠吃花蜜长大的?”
银灵子闻言一噎,却也无法反驳,只能悻悻闭嘴。
苍辉见他这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促狭,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,捂着嘴低笑起来:“再说了,他这股子邪火,多半是心里憋屈,觉得自己失宠了呗。”
“失宠?”
银灵子猛地转头,满脸诧异,“这绝无可能!我先前随玄昭兄面见元始天尊,那位天尊虽威严深重,却异常随和,与传闻中冷厉寡言的模样截然不同。
那份随和绝非对我,定然是因为玄昭兄啊。”
他和伏羲相处万载,两者的关系也没像玄昭和元始那样。
苍辉撇了撇嘴,嘟囔道:“那是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——当初他在昆仑时,可是能抱着那位的腿,现出原形在掌心打滚撒娇的主儿。现在嘛……”
他偷瞄了一眼下方满身煞气的玄昭,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那位的威压,他光是远远看着都腿肚子打颤,玄昭倒好,还敢闹脾气。
这大抵就是被偏爱的原因吧。
银灵子若有所思,沉吟道:
“或许是玄昭兄长大了的缘故。他此次突破太乙金仙,变化最大的便是身体,从前还是少年模样,身形清瘦,带着几分稚气;
如今已是挺拔青年,肩宽腰窄,气质也沉凝了许多。
他那身仙袍虽能随身躯变化,可他自己或许都没察觉,这般模样,早已不适合再像从前那般撒娇卖乖了。”
苍辉闻言,晃了晃脑袋,嘴上说着“谁知道呢”,心里却对银灵子的猜测认可了几分。
毕竟玄昭这段时日的烦躁确实明显,动辄便找山林凶兽发泄。
就在二人低语间,一声震彻天地的轰鸣陡然炸开!
“轰——!”
前方天际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,金色的不灭灵光直冲云霄,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圣洁的金色。
紧接着,一株参天巨树的虚影缓缓浮现,树干粗壮得足以环抱千里,枝叶繁茂如盖,遮天蔽日。
仅仅是虚影,便搅动得周遭风云变色,天地灵气疯狂涌动,连空气中都弥漫开浓郁到化不开的生机与造化气息。
下方的玄昭本还在发泄着心中郁气,此刻浑身浴血的模样陡然一滞,周身的煞气瞬间收敛大半。
他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,原本带着暴戾的眼眸中满是惊疑,下一刻,神光自他眼底迸发,死死盯着前方那株神树虚影,失声喃喃:
“建木?!”
这两个字带着难以抑制的震惊。
要知道,他如今手中虽握有两块建木碎片,其中一块还是烛龙所赠的建木主根,碎片之中蕴含的生命力与造化精气堪称恐怖?
可无论他如何以自身仙元温养,甚至动用中品先天灵根不厄树催化,都未曾有过半分发芽的迹象。
可眼前这股气息……鲜活、磅礴,带着源自洪荒本源的古老韵律,分明是一株真正活着的“建木”!
玄昭心神激荡,承载着仙宫的玄龟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,庞大的身躯不再缓步前行,而是四肢发力,带着呼啸的风声,朝着那神光迸发之地急速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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