须弥山,西方灵脉之祖庭,天地灵气在此盘桓凝聚,氤氲出万古不散的仙韵。
此地渊源何其深厚,远在准提、接引立道之前,便是魔祖罗睺降世修行的根本之地。
其地蕴道韵,藏玄机,纵是与昆仑仙境相较,也不过稍逊一筹;纵使历经道魔劫火焚炼,地脉深处仍残留着先天神魔的余威。
那份厚重与玄妙,绝非寻常洞天福地所能望其项背。
此刻,须弥山巅云雾缭绕,罡风猎猎。
两道神人虚影屹立于巅峰崖畔,神目如电,穿透层层云海遥望远方,眸光中交织着复杂难明的情绪,有不甘,有隐忍,亦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怅然。
“师兄,难道我们就这般坐视,任他将我西方功德分润殆尽吗?”
一道带着几分郁结的声音打破了沉寂,说话者乃是一尊圆滚滚的神人,周身佛光普照,宛如琉璃铸就。
他望着远方天际那若隐若现的功德金云,胖乎乎的脸颊微微抽动,眼中满是不甘。
“弥勒师弟,慎言!”
药师的声音骤然响起,宛如九霄雷霆轰鸣,带着震慑诸邪的威严,直震得虚空微微颤抖。
话音落处,弥勒浑身一僵,那股躁动的戾气瞬间被压下,原本略显浑浊的目光渐渐澄净,周身流转的神光也变得愈发纯粹凝练,只是眉宇间那抹郁色,终究难以完全散去。
“是师弟着相了。”
弥勒轻轻叹息,声音虽已平复,却仍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憋屈,“只是眼睁睁看着功德流逝,心中难免……”
“此乃天机定数,非人力所能违。”
药师世尊神色稍缓,语气中带着几分释然,又似在自我宽慰,“那位玄昭,既有功于天地运转,更有恩于西方亿万生灵,这份功德,本就该归他所有。”
他望着远方那座悬浮于谷地之上的仙宫,心中暗叹。
西方地脉残破,非无量纪元难以修复,这本是天道定数,西方众生早已在灵气稀薄、煞气侵体的困境中挣扎许久。
而玄昭以娑罗仙根化煞为灵,虽未能彻底逆转地脉颓势,却已然将西方生灵从“修炼即引煞入体”的绝境中拉出。
灵气稀薄又如何?总好过修为精进之日,便是煞气噬心之时。
念及此处,药师眼中闪过一丝怅然。同属洪荒天地,为何西方偏受如此薄待?
他轻轻摇了摇头,不再多言,周身佛光一闪,便化作一道流光,消失在山巅云雾之中。
……
西方地界,一处灵谷之内,景象却是另一番模样。
只见一尊巨大的神龟盘踞谷底,龟甲如上古玄玉,其上驮负着一座琼楼玉宇般的仙宫。
仙宫之外,祥云缭绕,瑞气千条,三清门下弟子、侍童,连同银灵子在内,无论修为高低,皆围坐于玉案之前,杯盏交错,酒香与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,一派酣畅淋漓的景象。
玄昭兴致正浓,指尖抚过一张古朴琴瑟,琴音清越悠扬,时而如高山流水,时而如金戈铁马,他张口高歌,声韵洒脱,尽显逍遥肆意。
功德在身,大道可期,但若一味汲汲营营,反倒失了修道本心,闲暇之余,自当把酒言欢,不负这良辰美景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玄昭抬头望去,只见太阴星高悬天际,清辉洒落,将整个谷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银辉之中。
目光流转间,瞥见不远处两道身影并肩而立,正是银灵子与多宝。
二人气息隐隐共鸣,皆望着远方天际,似在追忆往昔,又似在思索着什么。
“你们在看什么?”
玄昭迈步上前,目光落在银灵子身上。此刻的银灵子眉宇间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忧郁,气质清冷,银发银眸倒与这月色相得益彰。
银灵子转过头,眸光深邃,带着一丝俯瞰众生的悲悯,语气高深莫测:
“在看空间跌宕,大界破碎之兆,叹众生浮沉,命运难测。”
“呵呵!装货!”
玄昭心中暗自吐槽,面上不动声色,只翻了个白眼,转头看向一旁的多宝,语气带着几分打趣,“那师弟你呢?又在琢磨什么?”
他暗自腹诽,这胖子要是敢说什么“遥望无敌之路”之类的话,定要给他一肘子醒醒神。
多宝闻言,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,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四周,语气中满是炫耀:“师兄你看,这遍地阵法,如何?”
玄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只见整个谷地四周娑罗树下密密麻麻的阵纹交织纵横,若不仔细感知,竟难以察觉。
每一座阵法皆引动着地脉深处的煞气,以煞为引,凝聚出无数柄无形杀剑,虽威力不俗,却又留有余地。
只诛心怀恶意、觊觎娑罗仙根之人,对太乙金仙以上修为者却难造成实质伤害。
更精妙的是,待地脉煞气渐渐消弭,这些阵法便会自行崩塌,不留半点痕迹。
“不错,颇具巧思。”
玄昭真心赞叹,这阵法看似简单,实则兼顾了防御、诛邪与护持地脉,可见多宝在阵道上的造诣已然颇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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