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您这脾气得改改。”苏晚正在给分布图上的青布区填新数字,闻言抬头笑了笑,“林大哥说了,账清理明,和气才能生财。”
苏老爹瞪了她一眼,嘴角却翘得老高:“知道了知道了,就你跟林书吏学得多!”
林砚看着这对父女拌嘴,忽然想起自家院里的场景——大哥总被大嫂念叨“赶车别太急”,二哥写账时总被娘说“字再大点儿”,心里暖融融的。他起身告辞:“苏大叔,晚丫头,账册和图都弄好了,有不清楚的地方,我下次休沐再过来。”
“急啥,吃了晚饭再走啊!”苏老爹挽留道。
“不了,县衙还有事。”林砚摆摆手,刚走到门口,就见苏晚拿着匹叠得整整齐齐的蓝布追了出来。
“林大哥,等一下。”她把布递过来,布角用红线缝了道边,看着很规整,“这匹布是按您说的‘三染’法子染的,色牢,做件常服正好。您帮我们画分布图、理账册,这点东西当谢礼,您可别嫌弃。”
林砚赶紧摆手:“别客气,都是乡里乡亲的,帮这点忙应该的。”他后退半步,避开递过来的布,“再说我在县衙有公服,不用添新衣裳,您留着卖钱更实在。”
苏晚的手顿在半空,脸上的笑意淡了些,却很快又笑了:“是我考虑不周。那……这布就先放着,等您啥时候需要了再来取?”
“好,多谢晚丫头。”林砚拱了拱手,转身快步离开,没再回头。他知道苏晚是好意,但他向来觉得,帮忙是情分,收礼就生分了,尤其男女之间,更该界限分明。
回到县衙时,天已经擦黑了。林砚把染坊的分布图和账册仔细整理成案例,工工整整抄在公文纸上——他打算下次粮秣会议时提一提,让各县的粮吏们也看看,好法子不仅能用在粮秣上,染坊、商铺、学堂都能用。
窗外的桃花不知何时开了,粉白的花瓣被风一吹,簌簌落在粮秣图上,像撒了把碎星星。林砚看着图上代表粮仓的丝线,忽然觉得,这些丝线就像他和清河镇的联系:一头拴着县衙的账册,一头拴着家里的烟火,拴着染坊的蓝布,拴着私塾的朗朗书声。无论他在粮秣房记多少账、画多少图,根总在清河镇的田埂上,在家人的笑声里,在乡亲们那句实实在在的“林书吏来了”里。
这份踏实,比任何东西都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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