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震怒,皇后泣血陈情后的第三日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朝会打破了常例。没有预兆,没有议题风声泄露,所有接到紧急通知的官员都心中惴惴,预感将有石破天惊的大事发生。
金銮殿内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。百官垂首肃立,眼角的余光悄悄打量着龙椅上那位面色铁青、眸中寒光凛冽的皇帝,以及那静垂的珠帘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。
陆景渊没有给任何人猜测的时间,朝会伊始,他便猛地一挥手。内侍监立刻上前,展开一道明黄色的绢帛圣旨,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,朗声宣读。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惊雷,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: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”
“朕承天命,抚育万民,夙夜匪懈,惟以江山永固、社稷长安为念。然近有奸邪之徒,罔顾国法,利欲熏心,竟与海外蛮夷勾结,私贩一种名曰‘福寿膏’之剧毒之物入我中土,流毒民间!”
“此物状似药材,实乃穿肠毒药!人一沾唇,便能蚀骨吸髓,毁人神智,败人体魄!轻则倾家荡产,卖妻鬻子;重则为非作歹,祸乱乡里!更甚者,此毒蔓延,将使耕者弃其田,工者废其器,兵者解其甲!长此以往,国将不国!”
圣旨的开篇,便以最严厉的言辞,定下了“福寿膏”祸国殃民的基调,其指控之重,令人心惊肉跳!
紧接着,便是那石破天惊、冷酷如铁的刑罚:
“此毒之害,甚于洪水,烈于猛兽!绝不可姑息养奸,遗祸子孙!故,朕今颁《禁烟令》,以雷霆之势,扫清妖氛,以正国法!”
“钦定:凡我大渊境内,自今日起——”
“一、有敢贩卖、运输、制造‘福寿膏’者,一经查实,无论主从,不分首从,皆凌迟处死!家产尽数抄没,妻女子孙流放三千里,永世不得赦免!”
“二、有敢吸食‘福寿膏’者,初犯杖一百,枷号三月!再犯者,立斩决,弃市!其家产半数充公!”
“三、各级官吏、衙役、兵丁,有包庇、纵容、参与其事,或查禁不力、知情不报者,与案犯同罪!族诛!”
“四、沿海各市舶司、巡检司,严查入境船只货物,有敢夹带一粒此毒者,全船货物扣没,船主、货主皆以贩卖论处!”
“五、鼓励百姓举告,凡举告属实者,赏银百两,并抄没犯官犯商家产之三成予之!知情不告者,连坐!”
一条条,一款款,刑罚之酷烈,牵连之广泛,追溯之严厉,可谓旷古未有!
“凌迟”、“立斩决弃市”、“族诛”、“连坐”……这些平日里极少动用、代表着帝国法律最极端惩罚的词汇,此刻如同冰雹般密集砸下!
整个金銮殿,刹那间死寂无声!落针可闻!
几乎所有官员都骇然失色,不少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身体微微摇晃,几乎站立不稳!
太狠了!这刑罚实在是太狠了!
吸食者再犯就要杀头弃市?贩卖者直接凌迟?官员包庇要族诛?!
这已不仅仅是严刑峻法,这简直是带着冲天怒火的、不惜刮骨疗毒的终极清剿!充分体现了皇帝那“绝不容此毒物,祸害朕的子民,侵蚀朕的江山”的钢铁意志!
短暂的死寂之后,便是抑制不住的骚动和低哗!
“陛下!陛下三思啊!”一位老臣扑跪在地,声音发颤,“如此酷烈之刑,恐伤陛下仁德之名,亦有违上天好生之德啊!吸食者虽可恨,然多乃无知受害之人,岂可一概弃市?教化,当以教化为主啊!”
“臣附议!”立刻有几位清流官员出列,“法虽严,然需有度。如此连坐族诛,恐造成株连过广,地方官吏为求政绩,或会罗织罪名,酿成冤狱,反致人心惶惶,社会动荡啊陛下!”
保守派官员们主要从“仁政”、“教化”、“防止冤狱”的角度出发,认为皇帝此举过于暴烈,有伤圣君体统。
而另一些与海贸利益新近勾连的官员,虽然不敢直接反对禁烟,却也硬着头皮委婉道:“陛下明鉴,此令一出,势必对沿海贸易造成巨大冲击,恐引发西洋商人的恐慌与抵制,于朝廷关税收入……”
“够了!”
龙椅之上,陆景渊猛然一声暴喝,如同虎啸龙吟,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异议!他霍然起身,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,扫过下方那些跪地劝谏的臣子,周身散发出的帝王之怒令人窒息。
“仁德?好生之德?”他声音冰冷刺骨,带着无尽的嘲讽,“尔等可知,此毒蔓延开来,会让我大渊有多少家破人亡?会让我朝廷损失多少税银?会让我军队损失多少战力?!待到毒入膏肓,遍地瘾君子,蛮夷炮舰抵门之时,谁来跟朕谈仁德?!谁又来跟你们谈好生之德?!”
他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位提及关税的官员:“关税?若是国之不存,要再多关税何用?!填充蛮夷之库房吗?!”
句句诛心,字字千钧!驳得所有反对者哑口无言,冷汗直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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