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大人……”老匠首演技倒是不错,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,“昨夜……昨夜突然有一群妖魔鬼怪袭击了本乡,它们……它们长得奇形怪状,力大无穷,还能口吐寒冰……多亏了这几位路过歇脚的军爷仗义出手,血战一夜,才……才勉强将那些怪物击退……方才那动静,就是……就是最后几个厉害的怪物自爆弄出来的……可怜我匠魂乡……损失惨重啊……”他说着,竟真的老泪纵横,捶胸顿足,悲切之情不似作伪。
那净街司官员眉头紧锁,显然不全信,他手中的罗盘指针依旧在微微颤动:“击退?就凭他们这些残兵败将?”他目光怀疑地扫过秦破虏等人,“那些怪物尸首呢?”
“大多……大多都被它们自己弄出的爆炸毁掉了……只剩下些残肢断臂,都在那边……”老匠首指向一片故意留下的、焦黑扭曲的琉璃刺和畸变怪物残骸。
官员对身旁一个缇骑使了个眼色,那缇骑下马前去查看片刻,回来低声禀报:“大人,确是‘蚀灵’和低等‘琉璃卫’的残骸,能量反应已消散。”
官员脸色稍缓,但目光依旧锐利,他策马缓缓前行,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,尤其是在苏凡(被众人隐隐护在中间,脸色惨白如纸,气息微弱)和秦破虏(独臂持刀,虽收敛煞气却依旧凶悍)身上停留最久。
“路过歇脚的军爷?”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,“看你们的伤势和煞气,可不是普通溃兵吧?番号?隶属何部?”
秦破虏按照苏凡事先交代,低下头,用沙哑的声音道:“回大人……我等原是西疆卫戍营的,前些时日奉命清剿一伙马匪,中了埋伏,死伤惨重,建制也打散了……只得一路往东走,想寻个落脚地,昨日刚好到此……”
西疆卫戍营,确实是一支常年与边患马匪打交道、伤亡率极高的部队,建制混乱,人员流动大,最难查证。
那官员目光闪烁,显然还在怀疑。他忽然举起那琉璃罗盘,对着众人缓缓扫过。
罗盘上的光芒微微闪烁,当扫过那些普通匠人时,并无太大反应;扫过老兵时,指针会微微发红颤动,显示出不弱的血煞之气,这符合边军老卒的特征;而当扫过被戊辰和庚辛搀扶着的苏凡时,罗盘指针却出现了奇异的晃动,时而微红(气血亏空但底子犹在),时而又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琉璃清光(琉璃心本能收敛气息的残留),最终却归于平静,仿佛只是个体质极差的普通人。
官员眉头皱得更紧,这结果有些奇怪,但似乎又挑不出太大毛病。他主要的目标是异常地脉波动和“异端”,这些残兵虽然煞气重了些,倒还在“正常”范围内。
就在这时,北方那支边军队伍中,那名刀疤脸的将领似乎有些不耐烦了,催马向前几步,声如洪钟:“喂!冯经历!盘问完了没有?老子们是接到烽火示警,说这边有大规模地动兼匪患才赶过来的!不是来看你查户口的!既然匪患已平,就赶紧料理手尾,老子还要回防区复命!”
那净街司的冯经历被打断,脸色一沉,显然对这边军将领的粗鲁态度很不满,但似乎又有些忌惮,冷哼一声:“刘守备,急什么?净街司办案,自有章程!此地异力残留严重,需彻底清查,以防有余孽潜伏!这些人的身份,也需核验!”
“核验个屁!”那刘守备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,“老子看他们就是一群打烂了仗的倒霉丘八和一群快吓破胆的打铁匠!哪来的那么多啰嗦?你要查慢慢查,老子没空奉陪!弟兄们,收队!”
他竟是真的调转马头,似乎打算直接带人离开。
冯经历脸色一阵青白,他带来的缇骑虽精悍,但人数远少于边军,真起了冲突也讨不了好。而且他此行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异常地脉波动和搜寻可能存在的“禁忌之物”或“异端”,如今看来,最大的可能是那些失控的“蚀灵”和“琉璃卫”在此与人火并后同归于尽,虽然过程存疑,但结果似乎……还能接受?
他阴鸷的目光再次扫过一片狼藉的谷地和那群“残兵匠人”,最终落在那抱着温玉方壶(外表看起来只是个普通行囊)的老匠首身上,冷冷道:“既然刘守备作保,本官姑且信你们一回。但此地需封锁,所有人等,不得擅自离开!待本官上报之后,再行定夺!”
他这是要将这些人软禁在此,慢慢调查。
老匠首和秦破虏心中都是一紧。
就在这时,那原本要走的刘守备却忽然又勒住马,回头瞥了一眼苏凡那惨不忍睹的状态和众多伤员,粗声粗气道:“冯经历,你这就不地道了吧?这么多伤员,你把他们圈在这破地方等死?老子那边刚好有几个随军的郎中,要不,先把重伤的抬回去治治?免得死了人,你也不好交代不是?”
冯经历一愣,没想到这粗鄙武夫会突然替这些人说话,他怀疑地看了看刘守备,又看了看那些伤员,沉吟起来。将这些身份存疑之人带走,似乎更不符合规矩……但若真死伤过多,也确实麻烦……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