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城的残垣断壁在暮色中如同一群沉默的巨人,焦黑的梁柱直指天际,仿佛在控诉着董卓焚城的暴行。卫锐与赵云并辔而行,胯下战马的蹄声踏在散落的砖瓦之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,与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、腐臭味交织在一起,令人心神沉重。
“昔日东都,宫阙连绵,如今竟成这般模样。”赵云勒住马缰,丹凤眼扫过一片狼藉的街道,语气中满是痛惜。他抬手拨开眼前一根断裂的木梁,木梁上还残留着未熄的火星,触之烫手。不远处,几名孤锋卫士卒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一位白发老妪,老妪的家园被付之一炬,儿子死于西凉军刀下,此刻正泣不成声。
卫锐沉默不语,目光所及,尽是疮痍。街道两侧,百姓的遗骸随处可见,有的被倒塌的房屋掩埋,只露出一只枯瘦的手臂;有的蜷缩在墙角,面容扭曲,显然是在烈火与浓烟中痛苦死去。几名孤锋卫士卒正自发地挖坑掩埋尸体,动作肃穆,脸上满是悲愤。
“传令下去,”卫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全军分散搜索,一是寻找幸存者,发放干粮饮水;二是探查城中是否有董卓残余势力;三是留意有无遗漏的粮草军械,同时务必保护好宫闱及宗庙遗址,不可再添损毁。”
“是!”赵云应声而去,随即调拨兵力,将两万孤锋卫分成数十支小队,有条不紊地投入到洛阳城的清理与搜索中。
卫锐独自率领一队亲兵,朝着皇宫方向走去。昔日金碧辉煌的宫城,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,太和殿的龙椅被烧得焦黑,殿柱上还残留着火焰灼烧的痕迹。卫锐缓步走上高台,脚下的石阶布满裂痕,杂草从缝隙中顽强地钻出来,透着几分荒凉。
“将军,这边发现一口枯井,井口似乎有异常!”一名亲兵的呼喊打断了卫锐的思绪。
卫锐循声走去,只见皇宫西侧的一处偏殿遗址旁,果然有一口被碎石掩埋大半的枯井。井口边缘刻着精美的云纹,虽已残缺,却仍能看出昔日的华贵。几名亲兵正试图清理井口的碎石,隐约能听到井底传来微弱的呜咽声。
“小心行事,切勿鲁莽。”卫锐叮嘱道,亲自上前查看。他俯身望去,枯井深约数丈,井底漆黑一片,那呜咽声似是风声,又像是有人被困在下方。
“取火把来!”卫锐下令。亲兵立刻点燃火把,递到他手中。卫锐将火把探向井底,火光映照下,只见井底角落蜷缩着一名年轻女子,衣衫褴褛,面带惊恐,而她身旁,竟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,锦盒上绣着繁复的龙凤图案,虽沾了尘土,却依旧难掩其华贵。
“姑娘莫怕,我们是讨董联军,前来解救百姓。”卫锐对着井底高声说道,声音温和,试图安抚女子的情绪。
那女子抬起头,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,只是满脸泪痕,眼神中充满了戒备。她犹豫了片刻,才细若蚊蚋地说道:“将军……是来杀董卓逆贼的吗?”
“正是。董卓已西逃长安,洛阳城已被我联军收复。”卫锐道,“姑娘为何会被困在此地?”
女子眼中落下泪来,哽咽道:“我是宫中的侍女,董卓焚城时,宦官们带着我逃到此处,将我藏入井中,还留下了这个盒子,让我妥善保管……他们却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卫锐心中一动,看来这锦盒中定有不凡之物。他当即下令:“放下绳索,先将姑娘救上来。”
亲兵们立刻找来绳索,小心翼翼地将女子从井底拉了上来。女子刚一落地,便双腿发软,跪倒在地,对着卫锐叩首道:“多谢将军救命之恩!”
“姑娘不必多礼。”卫锐扶起她,目光落在那锦盒上,“这锦盒中究竟是何物?为何要如此隐秘地保管?”
女子犹豫了一下,将锦盒捧到卫锐面前:“宦官们说,这是传国玉玺,乃是大汉的镇国之宝,绝不能落入董卓逆贼手中。”
“传国玉玺?”卫锐心中大惊,身旁的亲兵们也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。传国玉玺乃是始皇帝所制,上刻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八字,是皇权的象征,自秦以来,便是王朝正统的信物。没想到竟然会在此地出现。
卫锐接过锦盒,入手沉重。他深吸一口气,缓缓打开锦盒,一道温润的光泽从盒中透出。只见一方四寸见方的玉玺静静躺在其中,玉质洁白无瑕,上雕五龙交纽,栩栩如生。玺面刻着八个虫鸟篆字,正是“受命于天,既寿永昌”。玉玺边缘略有残缺,正是当年王莽篡汉时,孝元太后掷玺击莽所致,与史书所载分毫不差。
“果然是传国玉玺!”一名识货的老亲兵激动得声音颤抖,“有了这玉玺,便等于拥有了正统之名啊!”
卫锐凝视着手中的玉玺,心中五味杂陈。这方小小的玉石,承载着大汉四百年的国运,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,为之疯狂。如今它落入自己手中,是福是祸,尚未可知。乱世之中,身怀重宝,往往会引来杀身之祸。
“将军,此等国宝,当速速禀报盟主袁绍,交由联军妥善保管!”一名亲兵建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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