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亮,洛昭临就站在金殿外的石阶下。
她没穿王府九王妃的华服,只披了件月白长袍,袖口有朱砂痕迹。那是昨夜画图时蹭上的。玄铁令贴在胸口,还有点温热。她知道谢无厌已经压住了火油的事,现在只剩最后一步——扳倒裴仲渊。
殿门开了,百官进殿。
她跟在命妇队伍后面进了偏殿,位置靠后。可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前方那个背影抓住了。那人穿青衫,拿鎏金折扇,走路很稳,正是裴仲渊。他一开口,皇帝就认真听。
“北境三州急报,叛军集结在葬星渊,想趁月蚀破封印。”裴仲渊说,“我请求调兵权,七天内平乱。”
几位老臣马上附和。刑部尚书也出列:“国师说得对,不早点出兵,可能会危及皇城。”
洛昭临低头,手指轻轻划过袖中的密函。血字还没显现,但她知道时间快到了。太阳升起,阳气最盛,血书就会出现。
她抬眼看向大殿前方。谢无厌站在武将第一位,身穿玄色锦袍,上面绣着金龙。他的手一直按在斩星剑上。他没有看她,但她知道他在等。
等她动手。
就在裴仲渊说出“即刻点兵”四个字时,洛昭临站起身,走向殿心。
礼官立刻拦住她:“九王妃,命妇不能离开座位!”
她推开他的手,继续往前走。
满殿哗然。
皇帝皱眉:“洛氏,你要干什么?”
她举起密函,声音冷静:“陛下,国师嘴上说忠君,其实通敌叛国。这封密函是天意所示,若有半句假话,我愿被雷劈死。”
说完,她猛地展开密函。
纸上四个血字突然亮起——“巫族勾结”!
那光不刺眼,但所有人都看清了。御前侍卫上前检查,纸张完好,没有符咒,只有血字发着微光,像是从纸里渗出来的。
皇帝脸色变了。
裴仲渊冷笑:“荒唐!这种幻术谁不会?街边算命的人都能做出来。”
他说得镇定,眼神却闪了一下。
洛昭临听见脑子里嗡了一声。
星轨罗盘亮了。
主星转动,周围的碎星拼出一个选项:
【调换裴仲渊与献血书死士之运势】——可选。
她闭眼,心里默念:确认。
逆命点数归零。
就在这时,宫门外传来一声惨叫。
接着,太医慌忙跑进来跪下:“启禀陛下……停在宫门外的那具无名尸体……突然七窍流血,皮肉溃烂,像是中毒而死!”
大殿一片寂静。
洛昭临开口:“如果不是心虚的人牵连命格,为什么死者会突然反噬?”
她盯着裴仲渊,一字一句地说:“国师,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?”
百官全都看向他。
有人开始小声议论,有人露出怀疑。原本支持他的大臣也不说话了。
裴仲渊脸色变了。他握紧折扇,手指发白,还是强撑着说:“这是陷害!她是妖女,用邪术蛊惑圣听!一个女人竟敢在朝堂施法,该治罪!”
礼部侍郎立刻出列:“我同意!九王妃擅自离席,扰乱朝会,还用邪术骗人,请陛下把她关起来查办!”
皇帝犹豫了。
他看向谢无厌。
谢无厌一直没动。
这时,他走上前,单膝跪地,声音低沉但坚定:“臣请求搜查国师府密道。”
他拿出一张图纸。
“昨晚截获三车火油,桶底有十字纹,和北境叛军用的火器一样。这条密道,直通国师府后院。”
皇帝接过图纸细看,瞳孔一缩。
“这纹路……确实是圣光教的东西。”
他抬头盯着裴仲渊:“你有什么解释?”
裴仲渊张了张嘴,没说话。
他知道瞒不住了。
但他不肯认输。
“陛下!”他大声喊,“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!她是妖女,眼睛里藏着星轨,天生就是祸根!今天她能用血书害我,明天就能用星象骗你!留她一天,皇权就不安一天!”
他说得很激动,眼里已有疯狂。
可没人信他了。
连他带来的亲信都悄悄退了一步。
皇帝沉默很久,终于开口:“先收回国师印信,三司会审,查清通敌之事。”
两名侍卫上前,要拿走他的腰牌。
裴仲渊被架着往外走。
经过洛昭临身边时,他停下。
盯着她,声音很低:“你以为你赢了?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打开了什么门。”
她看着他,平静地说:“我知道。我只是在把它关上。”
他笑了,笑得很难看。
然后被拖出了大殿。
大殿安静了一会儿。
接着有人议论起来。
有人说洛昭临不懂规矩,有人说她胆子太大,也有人暗自点头,觉得权臣倒台是好事。
皇帝坐在高位,神情复杂地看着她:“你知道吗?刚才做的事,够抄你全家。”
她直视皇帝:“我知道。但我更知道,如果今天不说,以后就没机会说了。”
皇帝没再追究。
他挥了挥手:“退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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