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幕上那冰冷刺骨的警告性对视已然消散,但雷德·佛斯号甲板上的寒意却并未立刻褪去。
空气仿佛凝固,海风也似乎停止了流动,只有船身破开海浪的细微声响,提醒着人们时间仍在流逝。
本·贝克曼缓缓直起身,弯腰捡起掉落在甲板上的那支未点燃的雪茄。他的指尖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,揭示了他内心远非表面那般平静。
他沉默地将雪茄收好,没有试图再去点燃它。有些界限,一旦被明确划下,再去试探便是愚蠢。
他看向香克斯,眼神复杂,带着一丝未能尽展智谋的遗憾,但更多的是一种认清现实后的冷静。
香克斯迎上他的目光,脸上那惯有的爽朗笑容此刻显得有些淡,却并未消失。
他抬手,用力拍了拍贝克曼的肩膀,力道不轻,带着一种无需言语的信任与安抚。
“啊,明白了。”香克斯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,语气竟带着几分奇异的轻松,仿佛刚刚经历的不是来自异世界至高存在的死亡警告,而只是一场不太愉快的海上偶遇,“看来这位‘客人’,不太喜欢别人打听他的家事。”
他转过身,不再去看那已经恢复正常,不知在播放何处的光幕,而是走向旁边堆放酒桶的地方,熟练地撬开一桶朗姆酒,用木杯舀了满满一杯。
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,散发出醇厚的香气。
就在此时,甲板前方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。
“来了。”本·贝克曼低语一声,将方才被隔空警告的惊悸死死压在心底最深处,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沉静,只是指间新点燃的雪茄燃烧的速度,微不可查地快了一丝。
甲板上,耶稣布下意识地调整了持枪的姿态,拉基·路放下了吃到一半的肉腿,所有人都瞬间进入了警戒状态,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。
然而,与鬼岛的狂暴、蛋糕岛的荒诞、马林梵多的屈辱都不同,雷德·佛斯号迎接这位“不速之客”的,并非敌意或恐惧。
香克斯上前一步,独自站在所有船员前方,他那仅存的右臂自然下垂,并未按上名刀“格里芬”的剑柄。
脸上不见了平日里的爽朗笑容,也并非严阵以待的肃杀,而是一种……平静的审视,一种属于海上王者面对未知强者时,既不卑不亢,又带着适度警惕的沉稳。
涟漪扩散,金发蓝眸的身影踏空而出,轻巧地落在雷德·佛斯号的甲板边缘,仿佛只是应邀前来赴宴的客人。
阿美莉卡的目光依旧带着那种俯瞰众生的淡然,扫过严阵以待的红发海贼团众人,最后落在为首的香克斯身上。
他手中那变幻不定的光之星环缓缓旋转,速度平稳,不见在马林梵多时的随意,也不见警告贝克曼时的凝滞,更像是一种观察模式下的稳定运行。
他没有立刻开口,似乎在等待着对方的反应——是如凯多般的咆哮进攻,还是如五老星般的色厉内荏?
香克斯迎着他的目光,忽然笑了起来。那不是面对路飞时那种毫无阴霾的爽朗大笑,而是一种带着几分了然,几分豁达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欢迎意味的笑容。
“真是稀客啊,”香克斯的声音打破了死寂,他甚至微微侧身,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能把这片大海搅得天翻地覆,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挨个‘拜访’的,你还是第一个。要不要喝一杯?我船上有不错的酒。”
贝克曼的瞳孔微微收缩,他注意到,在香克斯说出这番话并做出邀请手势时,阿美利卡指尖的星环旋转速度几乎没有变化,但他那副墨镜后的眼神,似乎落在了香克斯身上,带着一丝观察“样本反应”般的审视意味。
没有惊讶,只有一种“哦?这个玩具选择了这种应对方式”的饶有兴致。
“船长……”贝克曼低声提醒,眼神锐利。他深知眼前存在的危险性,喝酒?这太冒险了。
香克斯却摆了摆手,示意无妨。他看向阿美利卡,眼神坦荡:“虽然你的‘拜访’方式特别了点,吓坏了不少人,也打伤了我的……嗯,一些老熟人。不过,既然你来了我的船上,没有立刻动手,那我红发香克斯,总该尽一尽地主之谊。这片大海上,还没有我红发不敢一起喝酒的人。”
说话的同时,香克斯的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,手指极快地做了一个细微的手势——那是只有极核心船员才懂的暗号,意思是“试探,保持观察,配合我”。
贝克曼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,目光锁定在阿美莉卡身上。
他回想起之前阮阮意外降临他们船上的情景,那个小女孩纯净无暇的眼神和周身散发的不寻常气息,以及后来他们协助阮阮和那些奇特生物(奥特曼)护送泽法时结下的短暂善缘。
这些经历,加上光幕中展现的阮阮日常,让他确信,对待与阮阮相关的人和事,“善意”与“分寸感”是关键。
阿美利卡盯着香克斯看了几秒,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终于真切了几分。“有意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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