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修士凌晨被冻醒了,裹着棉袄往灶房跑,刚推开门就愣了——马老三正蹲在灶台前,往灶膛里添灵草,火苗地窜起来,映得他脸通红,旁边的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,飘出股甜丝丝的香味。
你咋起这么早?胖修士凑过去一看,锅里煮着灵米粥,上面还浮着层枣泥,是用昨天剩下的野枣熬的,这是给胖墩它们煮的?
给人吃的。马老三往粥里撒了把碎核桃,矿场的弟兄们天不亮就得下矿,得让他们吃口热乎的。我还蒸了红薯,埋在灶膛的余烬里,等会儿拿出来,烫嘴的才好吃。
胖修士摸了摸灶膛里的红薯,果然烫手,刚要往嘴里塞,就被马老三拍掉了手:先给弟兄们分,你想吃自己再烤。他指着墙角的筐子,二当家送了筐新摘的南瓜,说是矿场边种的,中午咱做南瓜饼,掺点灵晶粉,甜得很。
正说着,院门口传来声,铁算盘背着个布袋子进来了,袋子上还沾着草屑。马老哥,早啊!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放,这里面是万魔殿新磨的玉米面,二当家说掺在粥里香,让我送来给灶房用。
他刚说完,就见十几个矿工扛着锄头进来了,个个脸上带着霜,手里还拎着从矿场边捡的枯枝。胖哥,马师傅,领头的络腮胡搓着手笑,咱给灶房拾了点柴,够烧半天的。
胖修士赶紧往每人手里塞了个热红薯:快吃快吃!刚出锅的,填填肚子!矿工们捧着红薯蹲在灶房门口,吃得嘴里直冒白气,哈出的雾气里都带着甜味。
这时楚风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张纸,上面用炭笔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。这是矿场的排班表,他指着纸说,分三班倒,每班挖四个时辰,歇够了再上,别硬撑。他往锅里瞅了瞅,粥里多放些豆子,矿工们出力大,得吃饱。
青黛和绣娘也来了,手里抱着堆缝好的护膝,上面还绣着简单的花纹。这是昨晚赶出来的,绣娘把护膝分给矿工,里面絮了灵草,能驱寒,下矿时穿上。
络腮胡接过护膝往腿上绑,笑得见牙不见眼:比我家那口子缝的还结实!回头我让她来跟绣娘学学,也给弟兄们搭把手。
灶房里顿时热闹起来:马老三往大缸里倒玉米面,准备蒸窝窝头;胖修士蹲在地上削南瓜,黄澄澄的瓜肉溅了他一裤腿;矿工们吃完红薯,有的帮着劈柴,有的往水缸里挑水,铁算盘则蹲在角落,拿着小本子记开销,嘴里念念有词。
突然院外传来的一声,众人跑出去一看,胖墩领着小猪崽们,正围着个新来的散修打转,那散修背着个药箱,手里还拎着串草药,吓得直往后躲。
这是李郎中,楚风介绍道,以后就在灶房旁边搭个药棚,谁磕着碰着了,随时能看。他指着药箱,李郎中还会配消食的药,谁吃撑了,找他准没错。
李郎中刚放下药箱,就被马老三拽到灶台边:快帮我看看,这南瓜是不是有点坏?李郎中捏了块南瓜闻了闻,笑着说:没事,就是皮有点蔫,挖掉就行,熬粥更甜。
中午做南瓜饼时,胖修士非要往面里掺点枣子酒,说是。饼刚出锅,就见二当家扛着半扇猪肉进来了,肉上还冒着热气。昨天矿场挖出块大银铁,卖了不少灵晶,他把肉往案板上一放,给弟兄们改善伙食,炖肉吃!
胖修士眼睛都直了,抄起刀就开始切肉,刀光地落在案板上,肥瘦相间的肉块滚进锅里,溅起的油星子落在灶台上,瞬间凝成小油珠。马老三往锅里扔了把灵草,香味顿时飘出老远,连猪圈里的小猪崽都扒着栅栏哼哼,像是也想尝尝。
吃饭时,矿工们蹲在院里的石板上,手里捧着碗,碗里是大块的炖肉和黄澄澄的南瓜饼。二当家端着碗蹲在络腮胡旁边,你给我夹块肉,我给你递张饼,倒像亲弟兄。
楚阁主,络腮胡突然说,咱想在矿场边盖个猪圈,跟胖哥学养猪,以后矿场自己就能杀猪,不用总麻烦万魔殿。
二当家一听乐了:这主意好!我让弟兄们把废弃的矿洞收拾出来,垫上干草就能用。马师傅,到时候可得多指点!
马老三正啃着块骨头,闻言含糊不清地应:没问题!等小猪崽下了崽,分你们两头最壮的!
下午,楚风带着青黛去矿场检查,刚走到矿洞口,就见李郎中背着药箱往回走,手里还拿着块沾血的布条。有个矿工被碎石蹭破了皮,他晃了晃手里的药膏,抹了点灵草膏,不碍事。
矿洞里,矿工们正轮着班挖矿,银铁矿的碎屑在火把下闪着光,落在他们的护膝上,像撒了层碎银。二当家拿着撬棍,正和络腮胡合力撬块大矿石,额头上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,砸在矿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歇会儿吧,楚风递过水壶,喝口水再干。二当家接过水壶灌了两口,抹了把汗笑:这矿真邪门,越挖越有劲儿!青黛姑娘说这矿石能炼出好兵器,到时候给弟兄们每人打把刀,看谁还敢来捣乱!
青黛正在岩壁上画矿脉图,闻言回头笑:不止能炼兵器,还能做锅碗瓢盆,比铜器结实,还不生锈。她指着一处发亮的矿层,这儿的矿石最好,能做灶房的铁锅,炖肉更香。
傍晚收工时,胖修士推着辆独轮车来接人,车上放着个大木桶,里面是晾凉的绿豆汤,还飘着几片薄荷叶。快喝点解解渴!他给每个矿工舀了碗,晚上做葱油饼,就着绿豆汤吃,舒坦!
矿工们捧着碗蹲在路边,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,有人说矿场的窝窝头比家里的白面馒头还香,有人说明年要把婆娘孩子接来,在矿场边盖间小房,也算有个家。
楚风站在山坡上,看着远处的炊烟从灶房升起,混着矿场的灯火,在暮色里晕开片暖黄。胖修士的大嗓门、马老三的吆喝声、矿工们的笑骂声,顺着风飘过来,像支热热闹闹的曲子。
他突然觉得,这灶房里的新章程,比任何规矩都管用——你给我添把柴,我给你盛碗粥,在烟火气里处出的交情,比啥盟约都牢靠。
挺好,有热饭吃,有活干,有群能一起流汗的弟兄,这日子,咋过都踏实。等矿场的猪圈盖起来,地里的南瓜结了果,怕是连黑风口的风,都得带着甜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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