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那一直低垂着头的骷髅鬼,猛地抬起了惨白的头颅!下颌骨开合,发出嘶哑却异常镇定的怪笑:“咯咯咯……省省力气吧!你们——杀不了我!”
周元帅的金刀,竟硬生生悬停在了半空!
“周帅?”我心中一凛。
周元帅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与困惑:“此獠……周身竟有玄门正法护持!它……它已入我道门!”
只见那骷髅鬼身上,原本阴森的鬼气竟迅速褪去,一层清光隐隐浮现,幻化出一件半虚半实的青色道袍!虽罩在骷髅骨架上不伦不类,但那纯正的玄门气息却做不得假!
赵元帅声如洪钟,为我解惑:“此獠奸猾!在你擒获其本体之前,它已分出一道灵念化身遁走。那化身不知以何手段,竟蒙蔽了一位仙真,拜入了葛天师门下,得了道籍!如今它本体亦受道门庇护,轻易动它不得!”
“竟有此事?!”我又惊又怒,目光如电射向那得意洋洋的骷髅鬼,它黑洞洞的眼眶里仿佛跳动着嘲弄的火焰。强压怒火,我朗声启请:“恭请太极左仙公冲应孚佑真君葛仙翁法驾降临!”
清光氤氲,祥云自九天垂落。云霞之上,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显出身形。头戴芙蓉冠,须发如银,面容慈和,身着天青色云纹道袍,手持白玉朝笏,周身清气缭绕,正是四大天师之一的葛玄葛天师。
我躬身礼拜,将骷髅鬼拜师及为祸之事简明禀告,最后恭敬问道:“弟子愚钝,此獠分明是害人精怪,按律不得入道门。仙翁慈悲,为何收容?如今它倚仗道籍庇护,拒不服诛,弟子该如何行事?恳请仙翁示下。”
葛天师目光温润,看向那披着道袍幻影的骷髅鬼,声音平和如春风拂柳:“法子,你眼所见,非其本相。此乃一迷途游魂,执念深重化为此形,非山精野怪之属。道门广大,本有度化幽冥之责。其灵念化身来求,言辞恳切,言愿弃恶从善,皈依正道,老道观其一点灵光未泯,故予收录,赐予道籍,望其改过自新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我恍然大悟,是自己先入为主将其当作精怪了。但此鬼恶行,岂容姑息?我立刻并指虚划,空中金光流转,迅速凝聚成一面光镜!镜中清晰地映现出这骷髅鬼如何引动王姐噩梦致病、如何挑拨夫妻反目、如何与其他邪祟联手损毁本命花树、导致王姐流产、性情暴戾欲寻短见的种种恶行!
画面血腥残酷,怨气冲天。
葛天师静静看着,慈和的面容渐渐肃穆。当看到那株代表王姐本命、被斩断花冠的牡丹残株时,他眼中闪过一丝悲悯,随即化为洞悉一切的清明。
“唉……”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来自亘古,“执迷不悟,恶根深种。善缘已尽,孽债当偿。”葛天师朝那骷髅鬼的方向,轻轻一挥手中朝笏。
如同肥皂泡破裂,笼罩在骷髅鬼身上的那层清光和虚幻道袍,瞬间消散无踪!它又变回了那个纯粹的、散发着阴冷怨毒的骷髅骨架!
“依律行事吧。”葛天师留下五个字,脚下祥云升腾,身影渐渐淡去,消失于九天清光之中。
庇护消失,道籍被废!那骷髅鬼眼中的得意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和绝望,下颌骨疯狂开合,发出无声的嘶嚎!
“行刑!”我断喝一声!
周元帅再无迟疑!金背砍山刀化作一道撕裂阴霾的金色雷霆!
唰!唰!唰!
刀光如匹练,纵横交错!
七颗狰狞丑恶的头颅,伴随着凄厉短促的惨嚎和无声的魂火溃散,应声飞起!污血和溃散的阴气喷溅!刺猬、穿山甲、狸猫、白狐、蟒蛇、灰狼、骷髅鬼……七个为祸多年的邪祟,身躯在金光枷锁中剧烈抽搐,随即连同头颅一起,化作道道黑烟,被凛冽的神威彻底绞碎、湮灭!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!
尘埃落定。神宅空间内那令人窒息的阴冷邪气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抽空。虽然依旧破败,却多了一丝久违的、属于“家”的微弱清宁。
回坛之后,陈先生脸色苍白,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,眼神中还残留着目睹神迹与雷霆诛邪的震撼。我将处理结果告知王姐,详细说明了后续养魂、消业、祈福的安排,叮嘱她务必安心静养,配合法事。
“大师……真不知该怎么谢您……”王姐的声音带着哭腔,是解脱,也是后怕。
送他们夫妇去机场的路上,夜色已深。陈先生终于从震撼中稍稍回神,问出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:“大师,我妻子身上……跟了这么多邪门东西,为什么平时看起来……好像没那么严重?除了流产和偶尔失控,大部分时间还挺正常的?”
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都市夜景飞速倒退。我沉吟片刻,解释道:
“这些盘踞在‘神宅’里的邪祟,绝大部分时间,只是处于一种‘跟随’或‘寄居’的状态。如同阴暗角落里的霉菌,无声滋长,潜移默化地侵蚀。它们能做的,通常是在人情绪激动、意志薄弱时,轻轻‘推’一把,放大你的烦躁、焦虑、怨气;在你心神宁静时,又像背景噪音一样不断骚扰,让你心烦意乱,难以专注;或者引动外界的煞气、病气,让你更容易生病、倒霉。这种影响是缓慢、隐蔽而持续的,如同慢性毒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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