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知道朱老板一家是否听说过那些传闻,不便主动提及,只好顺着话头,用尽量轻松的语气问:“哦?那可是个高端小区,里面环境怎么样?”
“确实挺高档的,就是感觉有点旧了,”小朱回想了一下,“里面绿化挺好,就是楼道里的灯暗得很,怪省电的。”
我打趣道:“原来住高端小区的也得点外卖啊。”
“是啊,”小朱也笑了,“我也挺意外。以前没往那儿送过。就是有点怪……”他顿了顿,压低了点声音,“那小区管得特严,我不能单独进去,每次都得保安陪着。到了门口,敲门之后,门就开一条缝,从里面伸出一只胳膊,把外卖拿进去,‘砰’一声就关上了,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。”
“那怎么结账?拿了东西不给钱?”我顺着问。
“这种不是走平台的单子,”小朱解释,“是直接加了我们店微信定的,钱提前就付了,我们只管送。”
“可能人家就是不爱说话,或者不方便吧。”我试图找个合理的解释。
“第一次可把我和那保安大哥吓一跳,”小朱心有余悸,“那胳膊,特别白,没什么血色,感觉像是个女的。不过送了几次,也习惯了。”
“你没问问保安,那户什么情况?”
“后来熟了,我问过。”小朱的声音更低了,“一起下楼的时候,我就说这户真怪,一点声都没有。保安大哥也说,他也没见过里面的人,不知道住的啥人。他还说,他们保安队有规定,不让私下讨论小区里的事。”
听到这里,我心中的不安更重了。不让讨论,往往意味着有不可告人之秘。
吃完饭,我付了钱,叮嘱他们早点休息,便打车回家了。夜色中的北京,霓虹依旧,但那“水月豪庭”四个字,却像一块阴冷的斑,印在了心头。
第二天,依旧是忙碌到深夜十一点。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走进“老朱家常菜”,店里气氛却有些不同。朱老板默默给我炒了常吃的菜,老板娘则有些坐立不安,不停地看向墙上的挂钟。
“咱儿子咋还没回来?”老板娘终于忍不住,对朱老板说,“这都一个多小时了,往常早该到了!你快打个电话问问!”
朱老板嘴上说着“担心啥,大小伙子还能丢了”,手上却还是掏出了手机。拨了几次,都是无人接听。他的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祥的预感:“小朱又去送餐了?”
老板娘忧心忡忡地点点头:“是啊,说好今天送完就结束的……”
就在这时,门被推开,小朱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。他脸色苍白,鼻下残留着没擦干净的血迹,脸颊一侧带着明显的淤青,走路也一瘸一拐。
“儿子!你这是咋了?”老板娘惊呼着冲过去。
“没事,妈,”小朱声音有些虚弱,“回来骑电动车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”
我的目光却瞬间锐利起来。在他进门的那一刻,我清晰地看到一个模糊的、几乎透明的黑色人影,紧贴在他身后一闪而入,随即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般消散在空气里。煞气比昨天更重了!
果然还是招惹上了。
“晚上车不多,怎么摔的?”我沉声问。
小朱揉着胳膊,眼神里带着后怕:“我也说不清,骑得好好的,前面路口有车出来,我正要减速,就感觉……感觉后面好像有人用力推了我后背一把!车子猛地往前一冲,我赶紧捏刹车,结果就摔了。要不是摔这一下,可能就撞上那辆车了……”
“今天还是给水月豪庭那家送的?”我问。
小朱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恐惧:“嗯。今天更怪了……那家门开的时候,我听见里面有唱戏的声音,咿咿呀呀的,听不清词,调子特别……瘆人。而且香火味特别浓,呛鼻子。下楼的时候,陪我上去的保安大哥还嘀咕,说这家人是不是供着什么,大半夜烧这么重的香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知道不能再隐瞒了:“朱老板,老板娘,小朱,水月豪庭那个小区,以后晚上别再送餐了。尤其是那一家。”
朱老板一愣:“为啥?小兄弟,你听说啥了?”
“你们……没听过那个小区的传闻吗?”我看着他们。
三人面面相觑,摇了摇头。
我斟酌着用词:“具体的不方便多说,你们可以上网搜搜‘水月豪庭’这个名字,相关的帖子应该还有。总之,那地方不干净,尤其晚上。”
朱老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:“可是……那个客户预付了一周的钱,让每天都准时送。咱做生意的,讲信用,钱都收了……”
“还剩几天?”我问。
“明天是最后一次。”小朱答道。
我想了想,不能再坐视不管了。虽然师父常告诫,修道之人莫管闲事,免沾承负,但眼见熟人遭难,实在于心难安。我从随身的挎包里取出一个扁平的木盒,打开后,里面整齐放着几种常用的黄表纸朱砂符。我取出一张“驱邪保身符”,当着他家人的面,手法熟练地折叠成一个紧密的三角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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