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苑星空下的那一夜,像一道分水岭。
沈承聿身上那份因内部背叛而萦绕的沉郁戾气,似乎被悄然涤荡,转化为一种更为冷彻骨髓的决断力。
翌日清晨,沈承聿早早便离开了桂苑,甚至没有用早餐。
他离开时,只留给陆时晚一个沉稳的眼神和一句简短的“等我回来”,便带着一身肃杀之气,融入了冬日的晨雾中。
陆时晚知道,清算的时刻到了。
她没有丝毫忐忑,反而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。
她相信沈承聿的能力,也相信他刮骨疗毒的决心。
她所能做的,便是在后方稳住心神,继续自己的路。
这一天,她将自己完全沉浸在课题研究的深水区。
导师提供的那个前沿方向极具挑战性,涉及到多维时空背景下某种基本粒子的异常耦合效应,理论模型构建异常复杂。
她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,草稿纸铺满了书桌,上面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思维导图。
与此同时,沈氏集团总部,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席卷。
沈承聿坐在顶层会议室的首位,面无表情地听着法务团队和内部审计部门负责人的联合汇报。
证据链完整清晰,指向了那位位高权重的元老——林盛明,以及被他拉下水的几名中层管理者。
“……利用离岸公司通道,在过去三年间,累计转移资金超过十亿欧元,并通过关联交易输送利益,初步估计造成集团直接经济损失超过二十五亿。此外,我们有理由怀疑,其泄露了‘启明’项目部分非核心但关键的技术参数……”法务总监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。
在座的其他几位核心高管面色凝重,有人震惊,有人愤怒,也有人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惶恐。
林盛明根基深厚,牵涉甚广,动他,无异于一场地震。
“林副总现在在哪里?”沈承聿开口,声音不高,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气温骤降。
“在他的办公室。我们的人已经……请他在那里稍候。”安保负责人沉声回答,措辞谨慎。
沈承聿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,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“走吧,去见见我们这位‘劳苦功高’的元老。”
一行人来到林盛明的办公室外。
门紧闭着,外面站着两名神情冷峻的安保人员。
沈承聿抬手,示意其他人留在外面,独自推门而入。
宽大的办公室里,林盛明背对着门口,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楼下渺小的车流。
他听到动静,缓缓转过身。
年近花甲的他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脸上带着惯常的、属于上位者的从容,只是眼底深处,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灰败和……鱼死网破的狠厉。
“沈总,这么大阵仗,是什么意思?”林盛明先发制人,语气带着被冒犯的不满。
沈承聿没有理会他的表演,径直走到办公桌前,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扔在桌面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。
“林叔,”他用了旧称,声音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“看看这个,再问我什么意思。”
林盛明目光扫过那份文件夹,瞳孔微微一缩,但脸上依旧强自镇定:“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,也想拿来构陷我?沈承聿,我为集团效力几十年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你就这么对待老臣?”
“老臣?”沈承聿轻笑一声,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,只有刺骨的寒意,“背叛集团,掏空根基,泄露机密,这就是你所谓的‘苦劳’?”
他一步步逼近,目光如利剑般直视着林盛明:“金斯利给了你什么?让你连最基本的底线都不要了?”
林盛明被他逼人的气势慑得后退半步,脸上的镇定终于出现裂痕,色厉内荏地低吼:“你懂什么?!集团早就不是老沈总在时的样子了!你独断专行,任人唯亲!我们这些老人还有什么出路?!金斯利能给我想要的尊重和未来!”
“尊重?未来?”沈承聿停下脚步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与不屑,“靠着出卖灵魂换来的东西,你也配谈尊重和未来?”
他不再废话,直接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,按下几个键:“进来,请林副总去他该去的地方。”
办公室门被推开,两名穿着制服、神情严肃的纪律检查部门人员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两名安保。
林盛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他指着沈承聿,嘴唇哆嗦着,还想说什么,却被那两名检查人员一左一右“请”住了胳膊。
“沈承聿!你会后悔的!金斯利不会放过你!集团没了我们这些老人,看你还能支撑多久!”他被带离办公室,不甘的咆哮在走廊里回荡,最终消失在电梯口。
沈承聿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。
办公室里还残留着林盛明常用的雪茄味道,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。
清理,才刚刚开始。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沈氏集团内部经历了一场迅雷不及掩耳的人事大地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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