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承聿的策略转变迅疾而高效。
既然被动防御只会让对手不断试探、骚扰,甚至制造更深的裂痕,那么,就将计就计,将暗处的敌人,引到明处来。
目标,锁定在金斯利派来、试图通过“学术交流”接近陆时晚的埃里克·莫顿,以及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、对“普罗米修斯”遗产感兴趣的第三方。
计划的核心,在于陆时晚。
她需要扮演一个在经历巨大冲击后,心态发生微妙变化的研究者——一个对沈承聿依旧心存芥蒂,对父母之死充满困惑,同时对自身研究价值产生新的、或许带着一丝危险渴望的学者。
“这很危险。”A在听完初步计划后,直言不讳。
让陆时晚主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下,哪怕是在精心控制的环境中,风险依然不可控。
“这是最快,也可能是唯一能引蛇出洞的方法。”沈承聿站在窗前,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,“我们会布下天罗地网,确保她的绝对安全。但这场戏,必须由她来唱。”
他看向陆时晚,目光复杂:“你可以拒绝。
我们继续用传统方法,只是那需要更多时间,更多变数。”
陆时晚几乎没有犹豫。
知道了父母研究的真相,感受到了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和觊觎,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躲在沈承聿构筑的堡垒里。
她要主动参与,要为父母,也为自己,讨一个公道。
“我需要怎么做?”她问,声音平静,眼神却燃烧着冷静的火焰。
接下来的几天,陆时晚的“状态”发生了外人不易察觉,但有心人一定能捕捉到的变化。
她依旧出席学术会议,但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沉浸于交流。
她会偶尔在分会场发言时,提及一些与“普罗米修斯”项目边缘理论相关、看似无意流露的“个人见解”,这些见解精妙而大胆,带着明显的继承性,足以引起真正内行的注意。
她与霍恩海姆教授又进行了一次“偶遇”的咖啡时间。
这次,她不再像初次那样全然接受长者的关怀,而是在交谈中,偶尔流露出对现有研究瓶颈的挫败感,以及对“更高效、更直接研究路径”的模糊向往,话语间隐隐透出一种急于取得突破的焦灼。
她甚至“不经意”地提到,在整理父母遗物时,发现了一些“有趣但难以理解”的旧手稿片段。
这些细微的变化,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几颗石子,涟漪不大,却足以向潜伏在暗处的观察者传递出明确信号:陆时晚的心理防线出现了裂缝,她对沈承聿的信任并非无懈可击,并且,她对父母留下的、可能蕴含巨大力量的遗产,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兴趣和……一丝动摇。
沈承聿则配合着她的“表演”。
在仅有的几次共同出现在庄园公共区域时,他与陆时晚之间的气氛显得有些“微妙”的疏离和克制,不像以往那般亲密无间。
他甚至“安排”了一次与陆时晚就某个无关紧要的行程安排发生的、可以被外人观测到的“低声争执”。
这一切,都被无形中的眼睛记录、分析,并汇报给了各自的主人。
卡尔·金斯利在苏黎世的公寓里,看着手下送来的观察报告,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“看吧,裂缝出现了。父母的死,沈宏业的嫌疑,再加上她自身研究的压力……再坚固的心防也会出现破绽。”他得意地对心腹说道,“她对父母那些‘遗产’动心了,这是最关键的一步。通知莫顿,可以准备进行第二阶段接触了,这次,可以给她一点‘实质性的帮助’,比如……解读那些她‘看不懂’的手稿片段?但要若即若离,吊足她的胃口。”
他仿佛已经看到陆时晚在求知欲和对沈承聿的怀疑双重驱动下,一步步走向他编织的网。
而与此同时,那个与金斯利有过秘密会面的第三方,也收到了类似的情报分析。
他们对陆时晚心态的转变同样感兴趣,但他们的关注点更集中于她所提及的“手稿片段”内容本身。
“确认她提到的是关于‘意识阈值锚定’的部分吗?”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在加密通讯中响起。
“无法完全确认,但描述特征吻合度很高。那是‘普罗米修斯’项目的核心难点之一。”
“继续观察,必要时……可以提供一些‘引导’,确保她的研究方向,不会偏离我们设定的轨道。”变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漠,“但要小心沈承聿,他在陪她演戏。”
鱼儿,似乎已经开始试探着触碰鱼饵。
沈承聿这边的网,也悄然收紧。
他以加强安保和方便陆时晚“静心研究”为由,将庄园靠近湖边的一间独立阳光房进行了改造,作为陆时晚临时的“私人工作室”。
这里环境相对开放,视野良好,便于外部监控,同时也……更容易被某些技术手段窥探。
他们精心准备了一份“诱饵”——一份经过高手伪造的、看似是林建成夫妇关于“意识映射模型初期稳定性验证”的关键实验手稿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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