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黎明时分,一支看似寻常的商队悄然驶离江州城。
十二匹驮马拉着三辆满载药材的马车,车轮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轧轧声,在薄雾弥漫的清晨格外清晰。
这支商队表面上与寻常商旅无异,实则暗藏玄机——他们重拾了最初的伪装身份,只是行进路线已悄然改变,不再直接南下,而是绕道西行,准备从边境城池迂回进入南疆。
霍去病化名李定朔,身着普通的商贾服饰,一袭靛蓝色长衫外罩半旧马甲,刻意收敛了周身气势。
然而那挺拔的身姿、锐利的眼神,以及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威严,仍让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绝非寻常商贾。
苏沐禾扮作随行医师,青衫磊落,药箱斜挎,举止温雅中透着干练。
赵龙、王虎等人则化身伙计,粗布短打,肩扛手提,但腰间隐约可见兵刃的轮廓,步伐沉稳有力,显然都是练家子。
为掩人耳目,他们特意在江州城中雇佣了一支颇有声望的镖队——震远镖局。
镖头姓雷,名震,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精壮汉子,古铜色的脸庞上有一道浅浅的刀疤,更添几分彪悍之气。
他带着八名镖师押运,这些镖师个个神情肃穆,骑术精湛,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手。
都打起精神来!雷镖头骑着马在车队前来回巡视,洪亮的嗓音在晨雾中回荡。
这趟要押送药材到西边的临远城,路途遥远,都给我警醒着点!
苏沐禾策马来到雷镖头身旁,含笑道:这一路还要多仰仗雷镖头了。
苏先生客气。雷镖头抱拳回礼,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霍去病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不过...在下走南闯北多年,还从未见过李管事这般气度的商贾。看您这架势,倒像是...
霍去病从容接话,语气平和:雷镖头说笑了。李某不过是个药材贩子,常年在外奔波,难免显得粗粝些。倒是镖头您,一看便是见过大世面的。
雷镖头哈哈一笑,不再多言,但握着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车队出了江州城西门,沿着官道向西行进。起初路上还能见到往来的商旅,道路两旁农田密布,正值春耕时节,农人正在田间忙碌。
但越往西行,地势越是崎岖,官道渐渐变成狭窄的土路,两旁开始出现连绵的丘陵。
三日后,他们进入山区。参天古木遮天蔽日,粗壮的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在树干之间,形成一道道天然屏障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气息,比起南方的湿热,此处的山风带着几分凉意。
这日午间,车队在一处溪流旁休息。一个年轻镖师在取水时,发现溪边石块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——三条波浪线贯穿一个圆圈。
镖头,您看这个。年轻镖师连忙禀报。
雷镖头上前查看,脸色微变:这是西山狼盗的标记。看来我们被盯上了。
霍去病闻言走来,仔细端详那个符号,沉声道:西山狼盗?听说他们主要在边境一带活动,专劫往来商队。
李管事消息灵通。雷镖头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去病一眼。
不过这伙人神出鬼没,官府围剿多次都无功而返。看来我们这趟要格外小心了。
就在这时,赵龙快步从林中走出,对霍去病低声道:管事,东面林中有马蹄印,约莫十余骑,都是快马。
王虎也从西面返回,补充道:西边山岗上发现哨探,已经撤走了。
苏沐禾皱眉道:我们才改变路线三日,就被盯上了?
雷镖头握紧腰刀,冷笑道: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平安抵达临远城啊。
当夜,车队在一处易守难攻的山谷扎营。雷镖头亲自布置守夜,将镖师分成三班,又在营地周围设下铃铛警戒。
月色如水,霍去病独自坐在营地边缘擦拭佩剑。苏沐禾煎好药端来,见他神情凝重,不禁问道:管事在担心狼盗?
霍去病摇头,低声道:狼盗不足为惧。我是在想,为何我们刚改变路线就被盯上。除非...
除非有人泄露了我们的行程。苏沐禾接话道,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正在巡夜的雷镖头。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。紧接着,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回应之声,此起彼伏,仿佛整座山都被狼群包围。
雷镖头脸色大变:不对!这不是真狼,是狼盗的信号!
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,营地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,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。只见山坡上不知何时已布满了黑衣骑士,人人面覆狼首面具,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山顶传来:留下货物,饶你们不死!
雷镖头怒喝回应:震远镖局行走江湖,从没有不战而退的道理!
霍去病缓缓起身,长剑已然出鞘。在火光照耀下,他的眼神冷冽如冰,那久经沙场的杀气再也掩藏不住。
苏沐禾下意识地按住药囊中的迷魂散,低声道:管事,看来这一战不可避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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