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他掌心,南疆的冬天,连落叶都带着几分缠绵。
霍去病捻着掌心那片枯叶,南疆的风物到底与长安不同,连凋零都带着生机。
他望着太守府方向渐次亮起的灯火,目光渐冷。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三声猫头鹰叫——陈平回来了。
“将军、管事,消息明日会有眉目。”
“好,陈平这里还有多少人可用?”
“连我在内,十一人。”陈平声音压得极低。
霍去病却笑了。
他关窗转身,烛光在深邃的眉眼间跳动:“十五人,够了。”
“所以这个年,更要过得风风光光。”霍去病将空碗搁在案上,发出清脆声响。
“陈平,你们继续潜伏所在岗位。王虎明日你采买年货,红纸桃符、炮仗酒水,一样都不能少。要让全城的人都看见,我们正在准备过年。”
陈平瞬间明了:“虚张声势?”
“是稳坐钓鱼台。”霍去病走到案前,指尖划过羊皮地图上蛇神谷的标记。
他声音压低,带着决断的意味的:“赵龙,存在官营货栈的那两库房药材,可以出手了。赁个铺面,对外就说我病了,一时回去不去。”
“就是要人知道我们是做生意来的,顺便我们也好好过个年。”霍去病目光带着笑意,可那笑意未达眼底,只在烛光里一晃而过。
赵龙领命,却又迟疑:“管事,那两库药材若是急售,价格怕是要折三成。”
“那就不要急,慢慢买,让人知道我们手上有好货。”霍去病指尖轻叩窗棂。
苏沐禾正在整理银针,闻言抬头:“这般招摇,岂不是更惹人注意?”
“就是要他们注意。”霍去病转身,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,“周淳在暗处盯了我们这么久,该换我们在明处亮亮相了。”
他走到案前,提笔蘸墨,在纸上写下几行字:“王虎,采买年货时,顺便把这几样东西置办齐全。”
王虎接过单子,只见上面除了红纸炮仗,竟还有祭祀用的香烛、三牲,甚至有一对罕见的白孔雀。
“这是......”
“既是过年,总要祭祖。”霍去病语气平淡,“李家商行初来乍到,也该让祖宗知道,咱们在这南疆立住脚了。”
苏沐禾忽然明白了。祭祀是假,借祭祀之名探查蛇神谷周边地形是真。
那对白孔雀,分明是滇国贵族祭祀时才用的珍禽。
陈平在暗处微微颔首:“属下这就去安排。”
待众人领命而去,霍去病才轻轻咳嗽起来。这一次,他没能忍住喉间的腥甜,一抹暗红溅上衣襟。
苏沐禾急忙上前扶住他,指尖搭上他的脉搏,脸色骤变:“毒性又深了!你方才都是在硬撑?”
霍去病就着他的手坐下,气息微乱:“不撑一撑,怎么骗得过周淳的眼线?”
窗外忽然飘起细雨,南疆的冬雨来得悄无声息,将街面的灯笼蒙上一层氤氲的水光。远远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已是三更时分。
“你放心,”霍去病忽然低声道,“既然说了要过年,总要让你吃上一顿年夜饭。”
苏沐禾正在施针的手一顿。银针在烛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映出他眼底复杂的神色。
“比起年夜饭,”他声音放得极轻,“我更想看你毒性能稳住。”
霍去病闭目调息,唇角却微微扬起:“那不如打个赌?”
“赌什么?”
“赌我们能不能在蛇神谷找到赤阳朱果。”霍去病睁开眼,目光灼灼,“若找到了,你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苏沐禾指尖银针微颤:“什么事?”
“留在军中,做我的随行军医。”
苏沐禾一愣。原来将军他对朝堂,对陛下还是有期望的。
虽然他历史学的不好,可单单霍去病在历史上一笔带过的死亡看来,汉武帝对冠军侯的“厚爱”里,未必没有忌惮。
功高震主,这个道理放在任何时代都适用。更何况如今朝中还有霍光这般人物在……
他指尖银针轻轻刺入霍去病腕间穴位,感受着那毒素在经脉中不安地窜动。
雨声渐密,敲在窗纸上沙沙作响。苏沐禾没有立即回答,只是专注地将银针一一刺入穴位。
许久,他才轻声道:“先解了毒再说。”
这话说得含糊,既没答应,也没拒绝。
他心里清楚,霍去病这般人物,注定要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但这一笔在史书里已经写完了。
苏沐禾凝视着烛光下霍去病的侧脸,这个认知如冰水浇头,让他瞬间清醒。
史册早已定格了冠军侯的结局——二十四岁,将星陨落。无论此刻躺在他面前的人如何呼吸、如何谋划,都改变不了那早已注定的终局。
喜欢穿成西汉小医徒,我卷着战神跑路请大家收藏:(www.20xs.org)穿成西汉小医徒,我卷着战神跑路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