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将军,恢复需要循序渐进,不可急于求成。”灼轻声提醒道,手中整理药圃的动作微微一顿,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,似乎有些心不在焉。
霍去病微微一笑,那笑容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他转身走向温泉,感受着那氤氲的热气,“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。至于其他...”
他的话音未落,洞外瀑布的轰鸣声中,果然混入了一阵由远及近、独特的羽翼破风声。那声音清越而富有力量感,带着一种规律的、近乎巡视的意味。
几乎是同时,守在洞口的赵龙和几名亲兵已迅速隐蔽,弩箭上弦。
而灼的反应却与他们不同。
他身体先是一僵,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和懊恼,低声脱口而出:“糟了!竟是今日!” 他像是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重要事情,脸上浮现出复杂的释然,但眼底深处却涌动着更深的痛苦与无奈。
他深吸一口气,非但没有隐藏,反而主动向前走了两步,来到较为开阔处,仰头望向洞外,用一种刻意保持平静的语调说道。
“是‘赫依’勒瓦(意为‘太阳的翅膀’)……是赤焰金乌,我竟忘了,罕岩……来取药了。”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洞内众人闻言,皆是一怔。
灼不等金乌发出催促的鸣叫,便转身快步走向药圃,他的动作甚至带着一丝刻意表现的顺从。
他熟练地挑选了三株品相上佳、已然成熟的赤冠石斛,小心采摘下来。
“灼?”苏沐禾忍不住出声,带着疑惑。他记得灼对罕岩的恨意,此刻的配合显得格外突兀。
灼的动作没有停顿,他一边将石斛整理好,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解释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“每月此时,金乌必至。若未能取得足量石斛,或是察觉到我有异动……我妹妹阿萝……”他的话没有说完,但那份刻骨的担忧已然明了。
霍去病点了点头,目光扫过药圃:“当前,稳住罕岩,保证你妹妹的安全,就是最重要的策略。”他语气平静,显示出极强的耐心和战略定力。
他捧着石斛,走向金乌。
在距离金乌几步远时,他停下脚步,微微提高了声音,语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谦卑:“请使者回禀族长,灼在此一切安好,药材培育未曾懈怠。盼……盼族长遵守承诺,保阿萝平安。”
就在灼对金乌说出这番话的瞬间,一旁的苏沐禾猛地瞪大了眼睛,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!
这只鸟……它难道真能听懂人言?
只见那金乌在听到灼的话语后,金色的眼眸似乎微微转动,落在了灼的脸上,那眼神中的冷漠依旧,却仿佛真的将这番“汇报”听了进去。
这远超寻常禽兽的灵性,让苏沐禾心头剧震。
金乌冷漠地叼过石斛,放入爪旁的藤蔓网兜,随即振翅而起,穿出水幕,消失在山峦之间。
洞内的压力随着金乌的离去而消散,但气氛却更加沉闷。
灼站在原地,望着金乌消失的方向,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。
霍去病将一切看在眼里,走到灼身边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沉声道:“隐忍,是为了更好的反击。”
灼身体一震,缓缓松开拳头,深吸了一口气,转向霍去病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:“我明白。”
“那管事的药?”苏沐禾像是突然醒了,急着追问。
“放心,我一直都有偷偷留一点药,这两年攒下的已然够用。”灼安抚苏沐禾。
“阿禾,灼他有分寸的。”霍去病看向苏沐禾,语气平稳,听不出太多波澜。
霍去病目光冷静如深潭。金乌的定期造访,如同一条无形的锁链,提醒着他们所处的险境,也鞭策着他必须更快地恢复力量。
在真正的实力足以打破僵局之前,隐忍,是他们唯一且正确的选择。而这份隐忍,终将在积聚足够力量的那一刻,化作雷霆万钧的反击。
苏沐禾立刻回过神来,压下心中对那通灵神鸟的惊异,连忙上前一步,语气好奇又带着难以置信问灼:“那神鸟…它会说话?还是它真能听懂人言?若听懂了,它又要如何告知罕岩?难道…这神鸟是罕岩自幼培养驯化的不成?”他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,显见此事对他认知的冲击。
灼看着苏沐禾因惊异而睁大的眼睛,又瞥见霍去病也投来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,知道此事需得解释清楚。他走到温泉边,看着氤氲的水汽,声音低沉地开始解释:
“赤焰金乌并非罕岩所能培养。它们是蛇神山的精灵,是伴着赤冠石斛而生的古老神裔,血脉可以追溯到极其久远的时代。部落的传说里,第一代大巫师便是在金乌的指引下找到了圣泉和石斛,建立了昆明部。它们与部落的关系,更像是一种…古老的契约与守望,而非主仆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它们虽不能口吐人言,但灵智极高,确实能听懂我们的语言,甚至能感知更复杂的情绪和意图。至于如何传递信息…”灼抬起手,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,“它们有一种独特的方式,可以将它们‘看到’的、‘听到’的,尤其是它们重点关注之物的‘景象’和‘感觉’,直接映照在与之有契约联系之人的心神之中。罕岩如今手持族长传承的信物,便能通过这信物,在一定范围内接收到金乌传递的模糊意念和关键影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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