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倒回两年前的那个雨夜。
木吉带着一人秘密来到李记商号时,那人浑身都透着警惕。他穿着深色斗篷,帽檐压得很低,进门后仍不时回头张望,生怕被人跟踪。
“木吉头人,这位是?”霍去病亲自为他们斟茶。
木吉有些紧张,那人也没有动,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病弱的汉人商人:“李管事,木吉头人传话说你们能助我木鼓寨渡过难关,不知是何用意?”
“听闻罕岩族长近来征收的贡赋又加重了,不少寨子都快撑不下去了。”在他提在寨名时霍去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,随后不急不缓地说,“李某虽是个商人,却也不忍见百姓受苦。”
木青冷笑一声:“汉人商贾会有这般好心?说吧,你要什么代价?”
“木青,李管事是好人。”木吉呐呐地开口,却缺失了点说服力。
“只要木鼓寨产的药材和山货,价格比罕岩给的高两成。”
这个条件让木青愣住了。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提出什么过分要求,没想到只是正常的买卖。
“就这些?”
“就这些。”霍去病微微一笑,“不过,交易要秘密进行,不能让罕岩知道。”
第一次交易时,木青只带了少量药材试探。当王虎真的按约定价格,还额外赠送了十袋盐巴时,木青眼中的戒备才稍稍缓解。
“李管事,你这样做生意,不怕亏本吗?”他忍不住问道。
霍去病咳嗽两声,脸色苍白:“钱财乃身外之物。李某体弱多病,来南疆后承蒙这片土地滋养,如今略尽心意也是应该的。”
那时的木青,虽然感激,却仍保持着距离。他暗中调查过这个“李管事”,发现对方确实深居简出,生意上也规规矩矩,这才渐渐放下心来。
真正的转折发生在一年前。
那是个寒冷的冬夜,木青的幼子突发急病,寨中的巫医束手无策。眼看孩子气息越来越弱,木吉想起了苏沐禾的医术。
他连夜赶到临远城,敲开了济世堂的门。令他意外的是,苏沐禾不仅立即随他出诊,还带上了珍贵的药材。
“这......这太贵重了。”木青看着那些名贵药材,犹豫道。
“救命要紧。”苏沐禾只是简单地说。
经过一夜救治,孩子的命保住了。木吉感激涕零,想要重金酬谢,却被苏沐禾婉拒。
“济世堂行医,从不收取贫苦百姓分文。”
这件事深深触动了木吉。他开始相信,这个“李管事”和其他的汉人不一样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接下来的事。
几天后,霍去病派人送来消息,说可以安排他与一个人秘密见面。带着疑惑,木青按照指示来到神神山脚一处僻静的院子。
走进屋内,当他在烛光下看清那人的面容时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少族长?”
此时的灼虽然清瘦,与印象中那个少年截然不同,可他们却有着相似的脸庞。
“木青头人,我是灼。”灼微笑着对木青道明原委。
“原来传说是真的!圣山上真的有神明会一直护佑我们!”木青听的热泪盈眶,他觉得一切苦难都已终结了。仿若灼真的是“神”。
“李管事是个值得信任的人。”灼郑重地对木吉说,“他会助我重掌昆明部,让各族人都能过上好日子,就像父亲和阿兄期望的那样!”
那一刻,木吉终于明白了霍去病的真正意图。这个看似病弱的商人,竟有着如此深远的谋划。
从那天起,木青彻底改变了。
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寨子的利益与李记商号交易,而是真心实意地协助霍去病的计划。
他主动为商队提供罕岩动向的情报;
他在各寨头人之间暗中串联,悄悄传播族长还有遗孤的消息;
他甚至冒着风险,让自己的亲信子弟加入王虎的秘密训练。
最让霍去病感动的是三个月前的那件事。
当时罕岩突然下令清查各寨与汉商的交易记录,意图找出暗中与李记往来的人。木吉得知后,连夜将相关账目全部销毁,并安排商队的货物改道。
为了掩护这件事,他不得不将自己积攒多年的珍贵皮毛献给罕岩的亲信,这才躲过一劫。
“你本不必如此。”事后霍去病对他说。
木吉却坚定地摇头:“少主说得对,李管事是真心为我们昆明部着想。与您合作这些时日,寨民们终于能吃上饱饭,孩子们也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。这样的日子,是我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。”
他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:“我相信,只要跟着您,总有一天,我们整个昆明部都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如今的花厅内,木青已然判若两人。
他不再穿着遮掩身份的斗篷,而是大大方方地穿着木鼓寨的传统服饰,胸前的银饰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与两位寨主交谈时,他神态自若,言谈间充满了自信。
“几位放心,李管事最是公道。上月我们寨子送来的药材,他不仅按约定价格收购,还多给了三成盐巴作为补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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