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虞发送定位后，雄赳赳气昂昂地等了两个小时，从一开始的“看我不打断他狗腿”，到最后的“那狗东西死哪去了”，歪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凌晨五点，天光未亮，江南水乡还笼罩在一片静谧的薄雾里。
“叮铃叮铃叮铃——！”
急促得摁铃声彻底惊醒了刚浅眠不久的姜虞。
“谁啊？！催命啊！”她带着浓重的起床气，胡乱裹紧丝质睡袍，踩着缎面拖鞋，顶着一头有些凌乱却意外有种慵懒美感的长发，气势汹汹地一把拉开了房门。
门外，沈宴举着手机，镜头正对着她。
“咔咔咔咔——！”
一连串堪比专业狗仔的连拍音效响起，闪光灯在昏暗的走廊里格外刺眼。
沈宴看着手机屏幕里抓拍到的影像——素面朝天，睡眼惺忪，因为被吵醒而带着一丝真实的恼怒，脸颊还压出了几道浅浅的红痕——他满意地勾起唇。
“哈哈哈！姜虞！被我拍到素颜丑照啦！看你还怎么嘚瑟！”
姜虞先是一愣，紧接着不屑地轻哼一声，撩了一下蓬松微乱的长发：
“呵，笑话！姐的素颜也是很能打的好吗？天生丽质难自弃！懂不懂啊你！”
沈宴收起手机，双手环胸，好整以暇地上前一步，凑近她，目光在她脸上逡巡。
他坏笑着，慢悠悠地开口：“可是……姜姜，你好像有点浮肿哎。昨晚偷哭啦？还是背着我偷喝水了？”
“什么？！”
姜虞瞬间转身，冲回房间的落地镜前。
左照，右照，凑近了仔细看，退远了整体看。
“没有啊……哪里浮肿了？明明还是很漂亮好漂亮的……”她小声嘟囔。忽然，她注意到窗外透进来的、凌晨五点半那种特有的、柔和又带着点清冷的光线，打在她脸上，勾勒出一种朦胧又脆弱的轮廓。
她回过头，看向跟着走进来、正倚在门框上看好戏的沈宴。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心计算过的、带着淡淡忧伤的文艺表情。眼睫微垂，唇瓣轻抿，声音也刻意放软，娇滴滴地能掐出水来：
“诶……沈宴，你看这个光……衬得我，是不是好像那种……破碎感十足的文艺片女主？嗯？怎么样？是不是啊？”她眨巴着因为初醒而格外水润的眼睛，充满期待地看着他，“你讲话啊？”
沈宴眼底的笑意更深，他抬步，慢悠悠地走近她。
姜虞立刻屏住呼吸，将那个“破碎感文艺女主”的表情做到极致，微微仰起脸，等待他夸。
沈宴在她面前站定，抬手，温热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她光滑的下巴。
姜虞心里乐开了花，看吧看吧，果然还是被姐的美貌征服了！
她努力维持着表情，眼神里却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小得意：“怎么样？是不是被我迷住了？”
沈宴低笑出声，终于忍不住，带着满满的戏谑和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，开口道：
“姜姜啊……”他拖长了调子，“你这自恋的毛病，怕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？嗯？”
“……”
空气凝固了一秒。
姜虞脸上那精心营造的“破碎感”瞬间碎裂，取而代之的是被戳破后的羞愤和委屈。她“啪”地一下用力拍开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，漂亮的眸子立刻蒙上一层水汽，声音带着控诉：
“沈宴！你夸我一句能怎么样嘛！会死啊！！！”
她转身扑回床上，用被子蒙住头。
沈宴看着那个气鼓鼓的被子包，跟着脱了鞋子上了床，侧躺在姜虞身边，一只手撑着头，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地连人带被子把她掰了过来。
姜虞被迫面对他，头发蹭得有点乱，眼睛湿漉漉地瞪着他，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。
沈宴低下头，凑近她。
“好看，好看行了吧？全世界就属我们家虞美人最好看。”
姜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，虽然表情缓和了些，但眼神里明显写着“这还差不多，但还没夸到位，继续”。
沈宴却没再接茬，反而自顾自地掀开被子一角，堂而皇之地睡了进去，还顺手把姜虞往自己这边带了带。
姜虞被他这反客为主的举动惊得瞬间坐起身，“喂！沈宴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就被沈宴轻轻松松又给摁回了枕头上。他力道控制得刚好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，却又不会弄疼她。
姜虞被他圈在怀里和枕头之间，眨了眨眼，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，脸上露出狡黠的坏笑，压低了声音，带着威胁的腔调：
“你不怕……我告诉你哥啊？”
沈宴闻言，嗤笑一声，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他侧过身，手肘支着枕头，俯瞰着她，眼神里带着点玩味：
“我哥？他现在估计正搂着他那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你侬我侬呢，哪有空管你啊？”
姜虞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她转过身，用后背对着他，肩膀微微绷紧，刚才那点旖旎和玩闹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，空气仿佛都冷了几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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