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大的压力几乎要将李孜的肉身连同元神一并碾碎,太乙金仙巅峰的法力在这天地规则般的镇压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糊。
金箍棒哀鸣着缩回原形,他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,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。
但李孜心中虽惊,却未全然慌乱。
“娘娘——救命!!”
正要挥动拂尘,将这“域外妖人”彻底拿下的太上老君,动作一滞。
他那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疑。
只见李孜的身影就在他眼前,下一刻,竟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!
没有空间波动,没有法力残留,没有任何遁走的痕迹。就像是…被直接从这片天地里“擦除”了。
老君眉头紧锁,掐指急算,天机运转,阴阳五行皆在指间流转。
然而,一番推演下来,关于那“妖人”的一切竟是混沌一片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更有一无比尊贵的力量笼罩了那片天机,让他难以深入窥探。
“瑶池…”老君缓缓放下手,望向三十三天另一处的方向,目光深邃,低声自语,“…是她插手了?此子竟与她有关联?怪哉…”
他沉默片刻,终究没有再进一步动作,只是拂尘一摆,丹房内一切恢复原状,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。唯有那几个空了的葫芦和瓶子,昭示着方才并非幻梦。
……
李孜只觉眼前一花,那大恐怖消失。强烈的眩晕感过后,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极尽奢华、仙气氤氲的宫殿之中。
白玉为阶,琉璃作瓦,蟠龙金柱撑起穹顶,四周轻纱曼舞,异香扑鼻。远处瑶台之上,摆放着晶莹剔透的仙果玉液。这里是…瑶池?
他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,体内太乙金仙巅峰的法力重新顺畅流转,但方才那一刻的无力感依旧深刻。
“没想到,你藏得倒挺多。”
正前方,一张宽大的云床宝座之上,端坐着一位凤冠霞帔、仪态万方的女仙,不是王母娘娘又是谁?
她正端着一杯琼浆,眼神却落在李孜身上,似笑非笑打量着他。
“哼…”王母轻轻放下杯盏,声音听不出喜怒,“没想到,你这小家伙,连老君的兜率宫都敢闯,还差点让他动了真怒。”
李孜心头一凛,瞬间明白是这位娘娘出手把他从老君手底下捞了出来。
他脑子急转,张口就想解释:“娘娘明鉴!小仙实在是…”
“行了。”
王母一挥手,打断了他的话,“你那点心思和秘密,本宫没兴趣一一刨根问底。能从老君手下逃过一劫,是你的本事,也是你的运数。”
李孜立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,心里却半点不敢放松。
王母目光在他身上扫过,仿佛能看透他心中所想。
她缓缓道:“本宫不计较你过往那些小动作,甚至…你和紫儿、绿儿她们的那些糊涂账,也可以暂且按下不提。”
李孜心中又惊又疑。惊的是对方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,连和七仙女的事都知道;疑的是这天大的麻烦,怎么可能说揭过就揭过?这代价恐怕不小。
但他立刻压下了这丝喜悦,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,王母开出的条件越宽松,这差事恐怕就越要命。
他小心翼翼地问:“不知娘娘要小仙去办何事?”
先听听是什么要命的活儿。
王母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,缓缓道:
“下凡去,转世投胎,做那人间帝王嬴政之子。”
李孜眼皮猛地一跳。
“娘…娘娘…”
李孜舌头有点打结,“这…嬴政他…他与弟子,也算有几分香火情,这…背后捅刀…呃,是为天庭掌控人间?”
“掌控?”王母轻笑一声,语气带着一丝嘲弄,“那人道禁域已成气候,十二金人镇守四方,硬来代价太大。既然从外面难破,那从里面呢?”
她看着李孜,眼神变得锐利:“你要做的,就是成为他的‘继承人’,取得他的信任,最终…接过那份权柄。届时,人间依旧是人间,却会在天庭的指引之下。而你…”
“待他日事成,许你飞升归来,天庭之上,允你一尊帝位。”
帝位?!
饶是李孜自认见惯风浪,心脏也是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。
天庭帝位!
这可是真正的天庭正神,一方大帝!与现在这种东躲西藏、偶尔靠系统和小聪明捞点好处的散仙简直是云泥之别!这饼画得…太大了!
但狂喜之后,冰冷的现实迅速涌上心头。转世成嬴政的儿子?嬴政是谁?那是统一六国,书同文车同轨,筑长城修驰道,试图打造万世基业的千古一帝!更是他李孜某种意义上“穿越者老乡”!
虽然嬴政不知道他的底细,但他李孜可是实打实帮嬴政搞出了“人人如龙”的修仙大秦,布下了“人道禁域”对抗仙佛的!
这…这活计可太缺德了。而且风险极高,嬴政是那么好糊弄的?那十二金人和修仙大军可不是吃素的。
而且,嬴政搞出那么大阵仗,会轻易把权力交给一个“儿子”?就算成功了,天庭真会兑现承诺?别是兔死狗烹。
王母娘娘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的天人交战,也不催促,只是端起一旁的玉盏,轻轻呷了一口琼浆。
“此事关系重大,非比寻常。本宫知你顾虑。”她放下玉盏,语气依旧平淡,“允你些时日考虑。想清楚了,再来瑶池回话。”
她挥了挥手,一名仙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孜身旁。
“带他下去。”
李孜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,躬身行礼:
“谢娘娘。”
跟着仙娥退出了瑶池。
走在仙雾缭绕的回廊里,李孜的心情却无比沉重。王母这招,真是又狠又准。直接把他最大的把柄捏在手里,一边是严惩的威胁,一边是帝位的诱惑,逼着他去干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去,还是不去?
去了,背刺老乡,风险极高,成功后收益也极高。 不去?现在就得面对老君的追杀和王母的清算,之前所有努力全白费。
仙娥将他引到一处偏殿便退下了。李孜关上门,靠在门上,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妈的…”他低声骂了一句,这神仙世界,真是步步惊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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