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续几天,李孜都没再见到绿儿。
问遍了太子宫的宫人,都说不知道碧瑶姑娘去了哪里。他去问母后巴清,巴清也只是微微蹙眉,说或许是调去了别的宫苑当差,让李孜不必挂心,再给他挑几个更伶俐的宫女。
但这根本说不通。一个大活人,还是皇后亲口调来太子宫的,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就消失了?
太子变得魂不守舍。
上朝的时候,李孜坐在那张小椅子上,眼神发直,底下大臣争论些什么,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
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晚的雷声、雨声,还有和绿儿相识的点点滴滴。
下朝回来,他对着满屋子稀奇古怪的玩具也提不起兴趣,连最喜欢的悬浮车都懒得碰。吃饭也没什么胃口,晚上躺在宽大的床上,翻来覆去,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。
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。
煎熬了几个夜晚,李孜再也按捺不住。他骨子里终究不是个真正的六岁小孩,那种身边人因自己而可能遭遇不测的焦虑感啃噬着他。
他必须问清楚。
这一日下朝,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溜走,而是磨磨蹭蹭,等到大臣们都退得差不多了,才迈着小短腿,噔噔噔跑到龙椅下方,仰头看着正准备起身离开的嬴政。
“父皇。”他声音有点干涩。
嬴政脚步停住,垂下目光看着他:“何事?”
太子攥紧了小拳头,鼓足勇气:“儿臣…儿臣想问…之前母后调去儿臣宫里的那个宫女,碧瑶…她…她去哪儿了?儿臣好几日没见到她了。”
他问得直接,心脏砰砰跳,眼睛紧紧盯着嬴政的脸,试图从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嬴政沉默地看着他,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。
过了几息,才缓缓开口,答非所问:
“你近日魂不守舍,便是为此?”
太子咬着嘴唇,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
嬴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而是淡淡道:“随朕来。”
说完,转身便走。
李孜一愣,赶紧迈开小短腿跟上。
嬴政没有回书房,也没有去后宫,而是带着他径直走向咸阳宫深处一座戒备极其森严的偏殿。那里有一座小型的传送阵,周围有重兵把守,符文的光芒幽暗闪烁。
“陛下!”守卫将士见到嬴政,立刻跪地行礼。
嬴政略一颔首,带着太子踏上传送阵。光芒一闪,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。
再睁眼时,眼前的景象已然大变。
不再是咸阳宫宏伟的殿宇,而是一片略显荒凉的原野。天空灰蒙蒙的,空气里带着淡淡的…硝烟。
远处可以看到一些断壁残垣,风格与东方迥异,像是巨大石柱的残骸。更远处,隐约有黑色的秦军旗帜在风中飘扬。
“这里是…”嬴乐惊讶地环顾四周。他能感觉到,这里的灵气远比中原稀薄和混乱。
“西欧。曾是罗马帝国腹地。”嬴政的声音在一旁淡淡响起,“现在,是帝国的一个行省。”
很快,几名穿着秦军将领铠甲、但面容带着明显欧罗巴人特征的官员急匆匆赶来,见到嬴政,立刻跪拜在地,口称陛下,神色无比惶恐和恭敬。他们是归附大秦的原当地贵族,被任命为管理此地的官吏。
嬴政挥挥手,拒绝了他们准备车驾仪仗的提议:“朕此行,为狩猎。”
“狩猎?”为首的官员愣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问,“不知陛下欲猎何物?属下立刻去准备最好的猎场和…”
“猎物,就在那里。”嬴政抬手,指向远方一片用高大铁丝网围起来的、如同巨大囚笼般的区域。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些人影在晃动,穿着破烂的、依稀能看出曾是铠甲或白袍的衣物。
太子心里一沉,有了不祥的预感。
嬴政不再理会那些官员,低头看向李孜:“走吧,朕的太子。今日,朕教你第一课。”
他迈步朝着那片囚笼区域走去。
李孜只好也跟了上去,小脸绷得紧紧的。
越靠近,越能闻到一股汗臭、血腥和绝望的味道。铁丝网内,是一些身材高大、肤色苍白的男子。有的眼神麻木,有的则充满野性和仇恨地盯着外面来的这几个东方人。他们中,有的肌肉虬结,宛如雕塑,带着斯巴达人的勇悍;有的虽然狼狈,但姿态间还能看出旧日贵族骑士的骄傲。
看守的秦军士兵打开一扇沉重的铁门。
嬴政走了进去,目光冷漠地扫过那些“猎物”。他随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,取下两把没有附加任何符文、只是普通精钢打造的长秦剑,扔了一把给李孜。
李孜下意识地接住,剑很沉,他差点没拿稳。
“今日狩猎,不得动用丝毫法力。”
嬴政的声音冰冷,“只用你身体的力量,和手中的剑。”
“父…父皇?”太子的小脸白了,“他们…”
“他们是敌人。”嬴政打断他,语气没有任何起伏,“是战败者,是奴隶,是帝国的财产。现在,他们是你的猎物,是你磨练爪牙的工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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