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阳西城,永定门。
这座历经仙秦数百年扩建的雄关巨阙,今日卸下了往日的肃穆森严,披上了一层庆典般的喧腾色彩。
高达十丈、以玄铁与青金熔铸的城门楼前,宽阔的御道两侧,早已被闻讯而来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。
城防军增派了数队士兵,结成整齐的人墙维持着基本秩序,但并未过分压制百姓的热情。
许多孩童骑在父亲的肩头,妇人挎着竹篮,里面装着临时购买的干果蜜饯,更有不少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手持留影玉简,试图记录下这“历史性”的一刻。
李孜与慧净,自咸阳府政务大堂出来后,便乘上了一辆蒙毅为他们准备的朴素但宽敞坚固的马车。
车辕套着两匹神骏的、据说带有少许龙血马血脉的青色健马,通体无杂毛,步伐稳健。马车前后,各有四名轻甲骑士护卫——名义上是保障安全,实则也是仪仗的一部分。
当这列车驾缓缓驶出政务区,转入通往西城的主干道时,沿途的人群便开始欢呼涌动。
等到了永定门前,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。
“来了!取经的圣僧出来了!”
“祝大师一路顺风!”
“取得真经,早归咸阳!”
“仙秦万胜!”
声浪如潮,扑面而来。许多人将手中的花瓣、彩纸屑抛向空中,更多的则是挥舞着临时制作的小旗。
道路两旁的一些酒肆茶楼,甚至打出了“为取经壮士饯行,酒水半价”的幌子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日的、亢奋的气息。
马车车窗垂着竹帘。
慧净忍不住将帘子掀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,只见无数张热情洋溢的脸孔,无数双好奇、敬仰的眼睛。
他握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,眼圈又有些泛红,低声道:
“师兄……万民瞩目,殷殷相送……此情此景,老衲……何德何能……”
他被这巨大的、突如其来的“爱戴”冲击得有些语无伦次,只觉得肩上的担子仿佛又重了千斤,心中却充满了神圣的使命感。
李孜也透过缝隙平静地观望着。
他看到了人群深处,一些明显训练有素、虽然穿着便服但眼神锐利、不时扫视四周的“围观者”。
也看到了城楼上,几名穿着低级文官服饰、却气度沉稳、正微笑着对下方指指点点的人——那大概是礼部或宣传司的官员,在验收这场“送行大戏”的效果。
“师弟,此乃陛下与朝廷恩典,亦是百姓期许。”
李孜收回目光,声音平稳中带着一丝凝重,
“我等唯有砥砺前行,不负所托。”
他放下竹帘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,马车内重归安静,只有车轮碾过平整石道的辘辘声,以及车外隐约传来的、逐渐远去的欢呼。
马车在护卫骑士的簇拥下,平稳地穿过巨大的永定门门洞。门外,便是官道,直通向遥远的西方。送行的人群被城门隔断,欢呼声也随之减弱,变成模糊的背景音。
但官道两旁,仍有零星的民众驻足挥手,更远处的一些田庄农舍,也有人站在田埂上、屋檐下,向着车队张望。仙秦高效的宣传机器显然已将“西行取经”的消息,至少在咸阳周边辐射开来。
车队不疾不徐,沿着官道向西而行。按照文牒上的建议路线,他们将先抵达咸阳西侧约三百里的第一个重要驿站“扶风驿”,在那里休整并补充物资,然后继续西进。
沿途所过城镇、关隘,果然如文牒所言,一路绿灯。
地方官吏早已接到上级明确指令,不仅痛快放行,往往还会率属员在城门外简单迎送,奉上一些本地特产或慰问品,说几句“预祝成功”“仙秦之光”的勉励话。
每到一处,也总有或多或少的百姓围观,场面虽不及咸阳盛大,但那份好奇与朴素的祝福却是相似的。
慧净从一开始的激动无措,到后来渐渐习惯,但每次受到礼遇,仍会认真还礼,心中感念不已。
他越发坚信,此次西行乃是顺应天意、契合人心之举,背后定有莫大功德与菩萨保佑。
李孜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平静与谦和,应对着各方礼遇。他大部分时间在马车中闭目静坐,似在调息,实则神念微散,感应着周遭天地气机的些微变化,以及……那潜藏在热烈表象之下,正在仙秦庞大躯体内悄然涌动的、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。
就在李孜与慧净乘坐的马车,于白日官道上接受着一路欢送,仿若英雄巡礼般缓缓西行之时。
仙秦帝国战争机器的精密齿轮,已开始高效地运转。
夜色,如浓墨泼洒,吞噬了白日的喧嚣与光亮。
咸阳西北,三百里外,表面为一处大型综合货运枢纽与资源精炼基地的“天工城”,其地下极深处,隐藏着仙秦军方数个绝密战略集结节点之一。
此刻,节点内部,灯火通明如白昼,却无一丝光亮外泄。
这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人造洞窟,穹顶高悬,足以容纳数艘主力战列舰并排悬停。洞窟的四壁与地面,皆是以特种合金与防御符文加固,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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