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孜师徒离了破庙,向西行了三十里。
日头渐高时,前方现出一座黑黝黝的山岭。但见那山:
怪石嶙峋如獠牙,枯树盘结似鬼爪。阴风阵阵穿林过,黑雾蒙蒙绕山腰。洞前白骨堆积处,正是妖王老巢窑。
李狗蛋手搭凉棚望了望,鼻子抽动:
“好浓的妖气!师父,前方必是那黑狐洞。”
李孜点头:“昨日郡守所言,旧贵族与妖王勾结,当在此处。”
他看向李狗蛋,“你可先去探探。”
李狗蛋大喜:“得令!”
将金箍棒往耳中一塞,身形一晃,化作一只麻雀,扑棱棱飞向山岭。
这麻雀飞至黑狐洞前,落在枯枝上观望。只见洞口高约两丈,以青石砌成,门首挂着一块木匾,上书“黑风福地”四字。门前有两个小妖把守,一个獐头,一个鼠目,正倚着石壁打盹。
麻雀眼珠一转,飞到洞顶岩缝,变作一只壁虎,悄无声息爬入洞中。
洞内曲折幽深,壁上插着火把。行百余步,豁然开朗,是个天然石窟,方圆十余丈。当中石座上,黑狐洞主正在饮酒,左右陪着贡嘎多吉与黄三。下首还坐着三个妖族头目,皆是兽首人身。
只听黑狐洞主道:“昨夜丹增、格桑二位法师未归,恐是出事了。”
黄三尖声道:“那诅杀术需连施七日,许是法事紧要,不便离开。”
贡嘎多吉皱眉:“我已派人去别院查探,午时便回。若真出事……”他眼中闪过狠色,“便只能用下策,强袭那取经僧!”
正说着,忽有小妖来报:“大王,洞外来了几个和尚,说是东土取经的,要借路过去。”
洞中众人皆是一愣。
黑狐洞主霍然起身:“他们竟敢找上门来?!”
贡嘎多吉急道:“快!快关闭洞门!调集所有孩儿们!”
一时间洞中大乱。
黑狐洞主现了原形——是一只三丈黑狐,钢毛倒竖,口吐人言:“今日正要拿他!”
纵身便往洞外扑去。
壁虎在洞顶看得分明,倏地变回李狗蛋本相,金箍棒已在手中。
他大喝一声:“妖怪哪里走!”
一棒砸向黑狐洞主后脑。
这一棒又快又狠,黑狐洞主听得脑后风响,急往旁闪。棒梢擦过耳际,打塌半边石壁。碎石纷飞中,李狗蛋已拦在洞口。
“好个妖人!”黑狐洞主暴怒,利爪如钩抓来。李狗蛋举棒相迎,战在一处。真个是:
黑狐钢爪疾如风,李狗蛋铁棒猛似雷。爪来时带腥风阵阵,棒去处起杀气腾腾。这一个要为小妖报仇怨,那一个要护师父西天行。洞中狭小难施展,石壁崩裂尘土飞。
斗了十回合,黑狐洞主渐感不支。它虽有三百年道行,却怎敌太乙金仙?眼见金箍棒如山压顶,它猛喷一口黑烟,借烟遁开数丈,厉声道:“孩儿们!结阵!”
洞中三十余小妖各持刀枪,依方位站定,竟结成个简易妖阵。妖气弥漫,将李狗蛋围在当中。
贡嘎多吉在阵后喊:“黄三兄,快助阵!”
黄三却眼珠乱转,悄悄往洞口挪步。它本是墙头草,见势不妙,已生退意。
李狗蛋见状哈哈大笑:“乌合之众!”将金箍棒往地上一杵,喝声:“长!”
那棒应声暴涨,化作三丈长短,碗口粗细。李狗蛋抡棒横扫,如风车旋转。小妖们惨叫连连,刀枪折断,骨碎筋折。妖阵瞬间溃散。
黑狐洞主眼见多年心血毁于一旦,双目赤红,狂吼一声,竟燃烧本命精元,身形再涨,化作五丈巨狐,张口喷出黑色狐火。
这火非同小可,沾物即燃,连石头都烧得噼啪作响。李狗蛋不慌不忙,从脑后拔下一把毫毛,吹口仙气,变出十数个分身。分身各持铁棒,四面围攻。
真身却纵身跃起,一棒砸向狐头。黑狐洞主抬爪格挡,“咔嚓”一声,前爪骨折。它惨嚎后退,李狗蛋趁势追击,棒如雨点落下。
不过三五合,黑狐洞主已遍体鳞伤。它嘶声喊道:“贡嘎兄!黄三兄!助我!”
回头看去,哪里还有人影?贡嘎多吉与黄三早已趁乱逃了。
黑狐洞主心知今日必死,厉声道:“和尚!我与你无冤无仇,为何下此杀手?!”
李狗蛋收棒立定:“你勾结旧贵族,要害我师父,还说无冤无仇?”
“哈哈哈!”黑狐洞主惨笑,“我洞中小妖三十余,被秦军斩杀时,可有人问过冤仇?!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,今日我败了,认栽!但你记住,西行路上,想你师徒死的,何止我一个!”
说罢竟猛撞向石壁,头骨碎裂,气绝身亡。尸身渐化原形,是只硕大黑狐。
李狗蛋拄棒喘息,环顾洞中。小妖非死即伤,哀嚎一片。他忽觉有些索然,自语道:“修行修行,修到最后,还是打打杀杀……”
正欲出洞,忽听角落柴堆里传来极细微的窸窣声。
李狗蛋金箍棒一指:“出来!”
柴堆后战战兢兢爬出个小妖,看模样是个狐精,年岁尚幼,化形不全,还拖着条毛茸茸的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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