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默云溪
建水的冬阳穿透薄雾,洒在研学基地的训练工坊里,映得满地紫陶坯泛起暖光。沈浩宇正握着刻刀,在一块陶坯上演示“云纹镂空”技法,刀尖游走间,细密的纹路如流云般舒展。工坊里,三位年轻学徒屏息凝神,手中的刻刀却总难把握力道,要么刻得过深划破陶坯,要么过浅显得纹路浮散。
“‘云纹镂空’的关键在‘虚实结合’,”沈浩宇放下刻刀,指着自己的作品,“既要让纹路连贯流畅,又要保留陶坯的韧性,就像非遗传承,守得住根本,才能玩得出花样。”他拿起小杨刻坏的陶坯,“你看这里,转角处用力过猛,陶土的张力撑不住,自然会裂。再试试,跟着我的节奏,呼气时下刀,吸气时收力。”
这三位学徒——小杨、阿梅、阿哲,是团队选拔出的“全国非遗技艺大赛”参赛选手。距离大赛只剩两个月,他们每天天不亮就钻进工坊,从拉坯、刻花到烧制,反复打磨每一道工序。张阿公也常来指导,竹编组的阿梅手上磨出了厚茧,他便用自己珍藏的竹油给她擦拭:“竹丝要顺着力道走,人也要顺着心意来,急不得。”
与此同时,杜君正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发愁。巴黎“世界非遗文化巡展”的筹备进入关键阶段,却收到了西方主办方的邮件,语气带着明显的文化偏见:“建议贵方简化作品的文化符号,西方观众难以理解复杂的东方寓意,过度强调传统可能影响展览效果。”
“他们根本不懂,这些文化符号才是非遗的魂!”杜君将邮件递给温宁,语气激动,“‘五行合一’的寓意、竹编‘万字结’的祝福、古法纸的‘天人合一’,要是都简化了,我们的作品和普通工艺品有什么区别?”
温宁看着邮件,眉头微蹙。她知道,这不是简单的审美差异,而是文化认知的壁垒。“不能妥协,但也不能硬刚。”她思索片刻,“我们可以做一套‘文化解读手册’,用图文结合的方式,把每个作品的寓意、符号、工艺都讲清楚,再制作一段简短的纪录片,展现作品背后的故事。另外,我想邀请法国汉学家皮埃尔先生帮忙,他一直关注东方文化,有他的背书,西方观众会更容易接受。”
杜君眼前一亮:“我这就联系皮埃尔先生!还有,巴黎巡展的体验区,我们可以设计成‘沉浸式文化空间’,让观众亲手触摸紫陶的肌理、感受竹编的韧性,再配上对应的文化讲解,让他们在体验中理解内涵。”
这边忙着备战大赛和筹备巡展,另一边,沈浩宇收到了恩师手稿中的一个“难题”——一款未完成的“釉下彩紫陶瓶”。手稿中记载,这款瓶子要融合“刻花”与“釉下彩”两种技法,瓶颈绘山水,瓶身刻云纹,釉色要呈现出“青如天、明如镜”的效果。但恩师尝试了多次,都没能解决釉色与刻纹的融合问题,最终只能搁置。
“釉下彩需要高温烧制,而刻纹经过高温后,容易出现釉色堆积,破坏纹路的流畅性。”沈浩宇对着瓶子琢磨了好几天,尝试了多种釉料配比,都没能达到理想效果。小杨看他愁眉不展,提议道:“沈师傅,我们能不能试试在刻纹处先薄涂一层透明釉,再上彩釉?这样既能保护刻纹,又能让釉色均匀覆盖。”
沈浩宇眼前一亮,立刻动手尝试。他先在刻好云纹的陶坯上薄涂透明釉,放入窑中低温预烧,冷却后再用矿物颜料绘制山水,最后上彩釉高温烧制。三天后,窑门打开,当那件“青釉云纹山水瓶”出现在眼前时,整个工坊都安静了——青釉如湖水般澄澈,云纹在釉下若隐若现,山水图案栩栩如生,完美融合了两种技法。
“成功了!”小杨兴奋地跳了起来。沈浩宇抚摸着瓶身,眼中满是欣慰:“恩师说,非遗要与时俱进,这就是最好的证明。传统技法不是一成不变的,只要肯思考、敢尝试,就能焕发新的生命力。”他决定,将这款瓶子作为大赛的“秘密武器”,让年轻学徒们学习这种创新技法。
备战大赛的日子里,意外接踵而至。阿哲在一次烧制作品时,因为窑温控制不当,一窑精心制作的紫陶茶杯全部开裂。看着满地碎片,阿哲情绪崩溃,蹲在地上哭了起来:“我太没用了,练了这么久,还是做不好……”
沈浩宇没有责备他,而是蹲下身,捡起一块碎片:“你看这碎片,釉色很均匀,刻纹也很流畅,只是窑温差了50度。非遗技艺的打磨,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中找经验。我刚学烧制时,烧坏的作品比你这多十倍,现在不也过来了?”
张阿公也走过来,递给阿哲一个竹编小挂件:“这是我年轻时编坏的第一个平安扣,现在还留着。每次看到它,我就想起当初的坚持。年轻人,别怕失败,失败也是传承的一部分。”
在大家的鼓励下,阿哲重新振作起来。他每天泡在窑房里,记录不同温度下釉色的变化,反复调试,终于掌握了精准控制窑温的技巧。而阿梅则在竹编作品的创新上遇到了瓶颈,传统竹编图案过于陈旧,难以吸引年轻评委的目光。温宁给她提建议:“可以试试融合现代设计元素,比如把建水的‘双龙桥’‘朱家花园’等地标做成竹编立体摆件,既有传统韵味,又有现代审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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