桥洞下方铺着一层厚厚的淤泥,水边生长着茂密的芦苇。沈砚之脱下外套,卷起裤腿,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。水很凉,刺骨的寒意顺着裤腿往上蔓延。他按照地图的指引,在芦苇丛中摸索着,忽然触到一个坚硬的物体。
“找到了!”沈砚之心中一喜,伸手将那物体从淤泥中拔出。那是一个生锈的铁盒,上面挂着一把小小的铜锁,锁上同样刻着梅花图案。
苏曼卿递过一把小铁锤,沈砚之几下就砸开了铜锁。打开铁盒,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叠泛黄的书信和一本账本。书信的落款都是“亭山”,内容大多是关于药材生意的往来,只是其中几封信提到了“特殊药材”“运往京城”“不可声张”等字眼,语气颇为神秘。
账本上则详细记录着多年来的收支情况,其中有一笔巨额支出引起了沈砚之的注意:“光绪二十七年,购‘雪魄’一斤,银五千两,交于顾亭山。”“雪魄”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药材,据说有起死回生之效,却也带着剧毒,寻常商家根本不可能涉足。
“父亲怎么会涉足这种药材生意?”苏曼卿看着书信和账本,脸上满是疑惑,“而且这些交易都瞒着府里的人,连管家都不知道。”
沈砚之眉头紧锁,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。父亲一生经商,向来规规矩矩,为何会与顾老爷子联手做这种危险的生意?“雪魄”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?父亲的病,会不会也与这“雪魄”有关?
就在这时,一阵脚步声从桥上传来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沈砚之连忙将铁盒藏进芦苇丛中,拉着苏曼卿躲在桥洞的阴影里。
雾气中走来几个身着黑衣的人,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,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的疤痕,正是顾家的现任家主——顾衍之。他是顾亭山的独子,性格乖戾,手段狠辣,自从继承家业后,顾家的生意便越来越不景气。
“大哥,你确定沈老头把东西藏在这里?”一个瘦高个的黑衣人问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顾衍之冷声道:“我爹生前留下遗言,说沈砚鸿那老东西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双龙桥底。如今沈砚鸿病危,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。给我仔细搜,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!”
黑衣人纷纷散开,有的跳进水中,有的在桥上摸索,显然是冲着铁盒来的。沈砚之心中一紧,看来顾家早就觊觎父亲藏在这里的东西,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。
“我们快走。”沈砚之低声对苏曼卿道,拉着她悄悄从桥洞的另一侧溜走。两人沿着河岸快步前行,雾气越来越浓,身后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渐渐被雾气掩盖。
回到朱家花园时,雾气已经散去了一些。沈砚之将铁盒藏进自己的书房暗格,转身对苏曼卿道:“这件事牵连甚广,你最好不要插手,以免惹祸上身。”
苏曼卿却摇了摇头,眼神坚定:“老爷待我恩重如山,如今沈家有难,我不能袖手旁观。而且我总觉得,我爹娘的死,或许也与这些事情有关。”
沈砚之心中一动:“你爹娘的死?”
“我爹娘原本也是做药材生意的,十四年前在一次运货途中遭遇劫匪,双双遇害。”苏曼卿的眼中泛起泪光,“当时老爷收留了孤苦无依的我,还说会帮我查明真相。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,如今看到这些书信和账本,我怀疑我爹娘的死并非意外,而是因为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。”
沈砚之看着她泛红的眼眶,心中涌起一阵怜惜。他一直以为苏曼卿只是父亲收留的孤女,没想到她背后还有这样的往事。十四年前,正是父亲与顾亭山交易“雪魄”最频繁的时期,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?
“你放心,我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。”沈砚之郑重地说道,“不仅是你爹娘的死,还有我父亲的病,顾家的阴谋,我都会一一查清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沈砚之闭门不出,仔细研究着铁盒中的书信和账本。他发现,父亲与顾亭山的交易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,最初只是普通的药材生意,后来不知为何,开始涉足“雪魄”这种特殊药材。而且账本上记录的“雪魄”交易,每次都是五千两白银一斤,买家却从未留下姓名,只标注着“京城某府”。
“京城某府……”沈砚之喃喃自语,心中忽然想起一个人——当今的礼部尚书李嵩。李嵩是建水人,十年前离乡赴京,如今已是权倾朝野的大官。父亲曾多次提及李嵩,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,却从未说过两人有生意往来。
他拿出一张宣纸,将书信中的关键词和账本上的日期一一列出,试图找出其中的规律。忽然,他发现所有“雪魄”交易的日期,都与李嵩回乡省亲的时间吻合。难道李嵩就是那个神秘的买家?
“沈先生,顾衍之派人送来请柬,说请你明日去顾家赴宴,商议两家合作的事宜。”管家老陈走进书房,递上一张烫金请柬。
沈砚之接过请柬,只见上面写着“特邀沈砚之先生莅临寒舍,共商合作大计”,落款是顾衍之。他心中冷笑,顾衍之找不到铁盒,便想通过宴会来试探自己,甚至可能对自己不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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