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默云溪
清晨的雾霭还没散尽,碗窑村的青石板路就被露水浸得湿漉漉的,踩上去咯吱作响,像是踩着一串细碎的音符。陆承宇是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吵醒的,那声音叮叮当当,混着几声软糯的哼唧,从院子里飘进窗棂,挠得人心里痒痒的。他翻身下床,推开窗,就看见温宁正蹲在廊下的狗窝旁,手里拿着针线,给五只小奶狗系新缝好的碎花小衣服。
小家伙们已经长到了半尺来长,绒毛蓬松得像团雪,脖颈上的南瓜花项圈随着动作晃来晃去,配上蓝的、粉的、黄的小衣裳,活脱脱像五个揣着的小绒球。黑爪的小霸王最不老实,扭着圆滚滚的身子不肯穿衣服,温宁刚把衣襟拢好,它就甩着尾巴蹦跶开,结果衣角勾住了项圈,把自己绊了个趔趄,四脚朝天摔在绒布垫子上,还不甘心地哼唧两声,惹得温宁笑弯了腰。
“别闹,穿上衣服暖和,今天要带你去工地看热闹呢。”温宁伸手把它捞回来,捏了捏它圆滚滚的肚皮,又拿起针线把松开的衣角缝牢。黄毛圈的调皮鬼倒是乖巧,乖乖蹲在她脚边,脑袋蹭着她的手背,小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,等着穿衣服。最小的那只缩在臭臭怀里,眼睛还半睁半闭的,温宁给它穿衣服时,它还顺势往温宁手心蹭了蹭,软乎乎的小舌头舔得人指尖发麻,惹得温宁心都化了。
陆承宇倚在窗边看了半晌,才转身洗漱。等他换好工装走出屋时,五只小奶狗已经穿戴整齐,正围着温宁的脚边打转,铃铛声此起彼伏,像一首欢快的童谣。臭臭卧在一旁,眼神里满是无奈,大概是嫌自家崽子们太过闹腾,又舍不得呵斥,只能任由它们撒欢。
“早饭煮了玉米粥,配着王婶送的咸菜,快吃。”温宁抬头冲他笑了笑,手里还拿着一个刚缝好的小帽子,帽檐上绣着一朵小小的南瓜花,“等会儿去工地,给它们戴上帽子,免得太阳晒着。山里的日头毒,别把小家伙们的毛给晒坏了。”
陆承宇走过去,拿起一个蓝色的小帽子往黑爪小霸王头上扣,小家伙立刻甩着脑袋反抗,帽子掉在地上,被它叼起来甩着玩,还得意地冲着陆承宇摇尾巴。“这小子,天生就是个捣蛋鬼。”陆承宇笑着摇头,弯腰把帽子捡起来,又试了试,这次特意把帽绳系紧了些,黑爪小霸王甩了半天脑袋,没把帽子甩下来,只能耷拉着耳朵,一脸委屈地蹲在地上。
两人吃完早饭,陆承宇扛着卷尺和图纸,温宁则拎着一个装着温水、幼犬粮和干净毛巾的小竹篮,一人一狗带着五只小奶狗,慢悠悠地往工地走去。刚出院子,就遇上了扛着锄头的李伯,他看见五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奶狗,眼睛一亮,连忙放下锄头凑过来:“哎哟,这是要带小家伙们去工地见见世面啊?瞧瞧这小衣裳,这小帽子,真俊!”
“是啊,让它们去看看咱们溪云小院的模样。”温宁笑着应道,脚下的小奶狗们正好奇地嗅着路边的野草,时不时停下来啃一口,被陆承宇轻轻拽着项圈往前走。黄毛圈的调皮鬼还叼着一片狗尾巴草,走一路甩一路,草籽撒了满地。
工地的地基已经砌得老高,青灰色的砖墙整整齐齐,砖缝里的水泥抹得平平整整,一看就知道是用心砌的。工人们正忙着往上砌砖,搅拌机发出轰隆隆的声响,铁锹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,整个工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。小奶狗们一听见动静,立刻停下脚步,缩在温宁脚边,小脑袋警惕地转着,耳朵竖得老高,黑爪小霸王更是往温宁身后躲了躲,又忍不住探出脑袋张望。
“陆哥,温宁姐,带小奶狗来啦!”二柱子放下手里的砖头,擦了擦额头的汗,笑着冲他们招手,“快来看看,咱们这墙砌得平不平?昨天你说的那个高度,我们可是一点没差。”
陆承宇走过去,拿着卷尺量了量墙的高度,又用水平仪测了测墙面的平整度,满意地点点头:“不错,够标准。再过几天,楠木窗框就能装上了,到时候再把门窗安好,这房子的模样就更清晰了。对了,屋顶的瓦片记得选那种青灰色的,跟砖墙搭起来好看。”
温宁则找了个树荫浓密的地方,把竹篮放在地上,解开小奶狗们的绳子,让它们在空地上玩耍。小家伙们先是怯生生地凑在一起,你蹭蹭我,我蹭蹭你,过了一会儿,黑爪小霸王就率先跑了起来,追着一只飞舞的蜻蜓,跑得小短腿都快跟不上身子,铃铛声叮当作响,惹得工人们都笑了起来。黄毛圈的调皮鬼则盯上了工地上的一个小石子,叼起来甩来甩去,玩得不亦乐乎,还时不时把石子藏到草丛里,再刨出来,乐此不疲。
其他几只小奶狗也渐渐放开了胆子,在空地上跑来跑去,最小的那只最温顺,蹲在温宁脚边,看着小伙伴们玩耍,时不时舔舔温宁的手背。工人们干活累了,就凑过来看小奶狗们玩耍,时不时逗弄它们几句,有人拿出刚摘的野果子,递到小奶狗嘴边,小家伙们闻了闻,摇着尾巴跑开里,逗得大伙儿哈哈大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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