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映照在我的瞳孔中，肩头的血顺着臂膀滑落，在地面凝成紫晶。
罗睺跪在断壁前，胸口封印符文流转不息，压制着他体内残存的毁灭道则。他抬头看我，眼神里有恨意，也有不甘。可他知道，这一战他已经输了。不是死于雷霆之下，而是败在道则的压制之中。
我没有杀他。
杀一个被封印的敌人，不如留一个活着的警示。
地底裂缝仍在蔓延，腐朽的气息不断渗出，那是比毁灭更古老的恶意。我站在原地未动，右手缓缓收回，掌心的净世紫炎熄灭，只余一缕青烟飘散。
就在这时，天地间传来异动。
昆仑墟边缘，一道金光掠过云层，停留片刻后迅速退去。四海龙宫深处，一双龙目睁开，随即闭合，传讯灵鱼游向各处海域。不死火山口，凤族长老停下了修炼，手中骨简自动浮现一行文字：“紫宸败罗睺，道压三成。”中央洪荒某座古庙内，麒麟老祖轻叹一声，抬手掐算天机，却只看到一片紫气横贯苍穹。
他们的神识早已降临此地，目睹了这场战斗的终局。
他们没有现身，也不需要现身。
消息一经传出，便如星火燎原。
洪荒各地，坊市洞府之间，议论声起。
“你听说了吗？罗睺败了！”
“谁赢的？”
“紫宸！那个建立紫霄阁的外来者！”
有人不信。
“罗睺可是魔道始祖，手持弑神枪，怎会轻易落败？”
“千真万确！东海龙族传来的消息，亲眼所见者不止一人！”
细节开始流传。
“三步逼退罗睺。”
“七步封枪，九步落掌。”
“最后用一团紫色火焰困住他，连反抗都做不到。”
话越传越广，事越说越真。
西北废土，一座破庙中，两名散修正在打坐。听到消息后立刻起身。
“我们之前还嘲笑紫霄阁是乌合之众。”
“现在看来，是我们眼瞎。”
“走，去投奔！这种强者，值得追随！”
南方山谷，三支被魔修侵扰多年的宗门齐聚祭坛。
掌门人点燃香火，对着北方遥拜。
“紫宸大人救我等于水火之前，今日立誓，奉其为尊。”
香灰落地，众人齐声应诺。
西荒妖林，一支游离正邪之间的妖修队伍收整行装。
头领拔刀插地，朗声道：
“从今日起，我部归附紫霄阁，凡有调令，必赴战场！”
消息传到紫霄阁总部时，风灵正在议事厅翻阅名册。
火云冲进来，声音发颤：“师兄，外面……外面来了好多人！”
风灵抬头：“多少？”
“上百！全是来投奔的！还有带着法宝求见的！”
风灵站起身，快步走出大厅。
谷口外，人群聚集。有孤身前来的散修，有结队而至的小宗门弟子，甚至有一位大罗金仙拄着拐杖，捧着一枚玉盒缓步上前。
“我曾被寂灭魔神所伤，修为停滞千年。”老人声音低沉，“今日特来献上先天灵宝‘玄冥珠’，愿入阁修行，听候差遣。”
风灵接过玉盒，深吸一口气。
他知道，紫宸的名字，已经不再是传说。
火云立即召集弟子，扩建迎宾殿宇。
风灵亲自拟定《广纳贤才令》，张贴于谷口：
“凡有志于正道、愿守秩序者，皆可入阁修行。三试合格，方准入门。”
第一试：道心。
第二试：战力。
第三试：忠诚。
未通过者，赐护体符箓一枚，遣返原地。
此举一出，非但无人怨恨，反而更加敬服。
“紫霄阁不拒来者，却又严守规矩，这才是真正的大派风范！”
投奔者日增。短短三日，报名者逾百。其中不乏准圣境强者。
与此同时，各方使者也陆续抵达。
海外仙岛送来三株万年灵药，附信一封：“愿与紫霄阁结盟，共抗魔劫。”
南岭小族族长带着全族老幼跪在谷外：“求紫宸大人庇护，我族愿世代为仆！”
更有传闻称，三清座下某位记名弟子暗中递来书信，言“愿私交问道”。
紫霄阁声望暴涨，势力达到前所未有之高度。
而在这一切发生之时，我仍立于战场中央。
没有动。
右肩旧伤裂开，血液滴落在地，与紫气交融，化作晶石。我的呼吸平稳，气息虽略有滞涩，但意志如铁。
远方天际，一只灵鹤飞来，盘旋不去。
它来自紫霄阁。
我知道风灵和火云已稳住局面，也知道外界纷扰不断。可我现在不能走。
地底裂缝仍未停止扩张，那股腐朽气息越来越浓。
我低头看向脚下。
裂缝深处，隐约可见一道干枯躯体轮廓，静静躺着，仿佛沉睡亿万年。它的手指微微蜷曲，指甲漆黑如墨。
这不是罗睺唤醒的。
是更早存在的东西。
我缓缓抬起左手，指尖凝聚一丝紫气，轻轻点向地面。
紫气渗入裂缝，刚触碰到那具躯体，立刻被吞噬。
没有声响，没有波动，就像从未存在过。
我皱眉。
这不属于任何已知道则。
正思索间，天空忽然震动。
万里云层翻涌如潮，似有无数目光垂落。
我知道，那些窥视者还在。
他们记录了这场战斗，也将把结果带往洪荒每一个角落。
紫宸败罗睺——这句话将被刻进碑文，写入典籍，传诵万古。
我不是为了名声而战。
但我清楚，名声本身就是力量。
它能让弱者归附，让敌人忌惮，让混乱之地生出秩序。
紫霄阁能壮大，不只是靠实力，更是靠这一战打出的威势。
远处，灵鹤再次鸣叫。
风灵的声音通过符箓传来：“阁中事务已稳，请主上归。”
我没有回应。
依旧站在原地。
肩头血迹凝结成最后一块紫晶，掉落于地，发出轻微响声。
裂缝中的干枯手指，忽然抽搐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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