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睁眼，紫瞳深处那道裂痕的影像仍未消散。体内道则已稳，神魂无损，血线干涸在眉骨旁，留下一道暗痕。方才所见非幻，而是命运长河中真实流淌的末日之景——天穹被撕开规则之口，万物无声抹除，连魂魄都未留存。
这不是战败，是存在本身被否定。
我坐在原地未动，双手仍置于膝上，姿势如初。但心念已转。过往诸敌皆可斩杀，可封印，可镇压。而此次之敌，不在洪荒之内，不在时间之中，它凌驾于天道之上，以终结为名，步步逼近。
不能再独行。
指尖微动，一缕紫气自掌心浮出。这气息不同于寻常灵力，乃是紫霄道则与混沌本源交融后的真道之力，凝练如实质，流转间有低鸣之声。我将其点向地面。
符文浮现，瞬间扩散成阵。阵纹呈八角放射状延展，每一道刻痕都嵌入石缝深处，直通紫霄阁高层议事厅。此阵无需言语催动，一旦激活，火云与风灵必感其波动，即刻来见。
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召议全阁核心，此前诸事皆由我自行决断。重建紫霄阁、对抗罗睺、平定寂灭阴谋，皆是我一人踏过血路而成。但今次不同。敌人无形无相，无法以刀兵相见，若不集众智共谋，迟早全军覆没。
阵纹燃起幽光，稳定不灭。传召已成。
片刻之后，门外传来脚步声。两道气息迅速接近，毫无迟疑，也无多余交谈。门开时，火云当先步入，身披赤焰战甲，腰悬执法长刀，目光如炬扫过厅内，最后落在我身上。他看出我眉宇凝重，立刻肃立，单手按胸行礼。
风灵紧随其后，素袍未改，袖口绣着资源调度符印，手中握着玉简卷轴。她站定后未语，只轻轻点头，表示已准备就绪。
“你二人来得快。”我说。
“阵纹一亮，便知有大事。”火云声音低沉，“罗睺残部又有异动？”
“不是罗睺。”我摇头，“比他更危险。”
风灵眉头微蹙：“比罗睺还危险？难道是……夜魇再临？”
我没有回答，而是抬起右手，掌心凝聚一团旋转的紫气。随即，神识注入其中，将推演所得的画面投射而出。
一片虚无浮现于空中。
天穹裂开一道缝隙，没有光，也没有声音。星辰黯淡，山河枯竭，紫霄阁大殿崩塌，梁柱断裂。风灵站在废墟前，手中玉简碎成粉末。火云持刀而立，却无人可斩。他们面对的不是敌人，而是彻底的虚无化——一切存在都被抹去，仿佛从未诞生。
画面持续三息，随即消散。
厅内寂静。
火云脸色铁青，拳头紧握，指节发白。他征战多年，从不信鬼神之说，只信手中刀能斩尽一切阻碍。可刚才所见，超出了他的认知。那不是死亡，不是毁灭，是连“曾经存在”这一事实都被否定。
“这是……未来？”他问。
“百五十年后。”我说，“若无应对，此景必现。”
风灵声音微颤：“你是说，有一种力量，能将我们所有人……从根源上抹掉？”
“正是。”我看着她，“它不靠杀戮，不靠战争，而是侵蚀规则本身。一旦降临，洪荒将不再有‘生’的概念，也不会有‘死’的痕迹。一切都将归于虚无。”
火云咬牙：“既如此，我们该如何防？连敌人都看不见！”
“正因看不见，才更要提前布防。”我站起身，走到阵图中央，“我已拟定三项对策：强化防御、广集资源、深挖情报。现在开始分工。”
火云立刻挺身：“你说，我去做。”
“第一，强化防御。”我指向地面阵纹，“护山大阵需升级，增设针对‘规则侵蚀’的预警机制。凡出现灵气逆流、空间静止、时间停滞等异常，必须第一时间上报。我会亲自在核心阵眼设下七重感应符文，你们配合加固外围节点。”
“第二，广集资源。”我继续道，“炼制疗伤丹药、破邪法器、布阵所需晶石与符纸，全部加速生产。我要看到三个月内储备量翻倍。所有弟子暂停外出历练，优先参与炼制与演练。”
“第三，深挖情报。”我看向火云，“派出探子，扩大网络。重点监控三处：混沌边缘地带、古老遗迹入口、以及任何出现‘虚无化’迹象的区域。若有类似裂缝的气息波动，立刻回传。”
火云抱拳：“我亲自带队，编组十支应急小队，昼夜轮值，随时出击。”
“好。”我点头，“全阁即刻进入一级戒备状态。所有非必要事务停摆，一切资源向备战倾斜。”
话音落下，两人同时应诺，转身欲走。
“等等。”我叫住他们。
二人回头。
“此事暂不外传。”我说，“只需骨干知晓。若引发恐慌，只会削弱战力。你们只说‘有强敌将至’，不必详述真相。”
“明白。”风灵轻声道。
“你也不必独自承担。”火云忽然开口，“过去是你一人扛下所有。但现在，紫霄阁已不是你一个人的势力。我们都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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