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向北方厚重云层，掌心裂痕第三次跳动，比前两次更久，更沉。这一次不再是试探，而是锁定。某种存在正从道则之外注视此地。
乌云开始翻涌，不是风推动，是自身在扭曲。雷光隐现于云中，尚未落下，却已让整片天穹震颤。空气变得滞涩，呼吸间有压迫感。这不是寻常天象，是规则在变动。
我抬手打出一道紫霄道则涟漪，穿透百里云层。刹那间，雷霆自发凝聚，在空中凝成一道紫色符文，又迅速溃散。符文虽短，但我认得——那是天道校准令的残迹。
劫气萌生。
“传令。”我的声音不高，却穿透全场，“召回所有外出执事，关闭外围七座传送阵。”
风灵本欲上前禀报东岭资源调度进展，脚步停住。姜桓伸手拦下他，目光看向我。众人未言，但皆感知到异样。连灰钉网络墙角的绿光都暗了一瞬。
我转身面对高台下方。紫霄阁高层已在列：风灵、姜桓、火云、玄砚、北原少年、灵枢司老吏……一个不少。
“你们看到了。”我说，“这不是敌袭，也不是空间震颤。是天道层面的异动。”
火云低声开口：“尊主，是否只是混沌边缘扰动？若因此中断南原军演，恐影响战备进度。”
我没有回答他。
“风灵，智囊昨夜可有新录？”
风灵取出青铜盘残片，双手捧起。盘面裂纹中浮现出三处异象：西北裂隙处一轮黑日虚影缓缓旋转；东南古战场死气凝成锁链状，缠绕大地；南方不死火山之上，黑影化作巨眼轮廓，正朝此地凝视。
三处遥相对应，呈三角之势，直指紫霄阁中枢。
“这不是扰动。”我说，“是天道在重新校准秩序。”
玄砚脸色微变，喃喃道：“莫非……是要应那‘圣人之下皆蝼蚁’之说？”
我未回应，右手按上地面。紫霄道则顺掌心流入地脉，整座山峰随之轻震。地核深处传来共鸣，像是大地也在恐惧即将到来的裁决。
“我们已经走得太远。”我说，“从混沌残魂到立道统、建势力、扩版图，每一步都在打破旧序。天不会容我久居巅峰。”
姜桓抬头：“尊主之意，这是……天劫将至？”
“不是将至。”我盯着北方乌云，“是已经开始。今日之异象，是前兆。真正的劫数还未降临，但它一定会来。而且目标明确——是我，也是紫霄阁。”
火云皱眉：“若无实际攻击，如何备战？总不能对着天空布阵。”
“你错了。”我抬头看天，“天劫不需要攻击才算威胁。它只要出现，就会压制一切突破可能。所有正在冲关的弟子会停滞，所有即将成型的法阵会崩解，所有推演天机的行为会被反噬。它不杀人，却能断道统传承。”
一片寂静。
“所以现在不是防谁进攻。”我环视众人，“而是准备迎接一场无法规避的考验。敌人可以躲，可以战，可以谋。但天劫不行。它来了，就必须面对。”
玄砚问：“若强行避劫呢？”
“避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你以为我未曾试过？亿万年前，三千魔神中有近半试图逃遁，结果如何？他们在逃亡途中被天道剥离道则，神魂湮灭，连转世机会都没有。天劫一旦锁定，唯有直面一途。”
北原少年忽然出声：“那……有没有人成功渡过？”
“有。”我说，“但极少。每一个活下来的，都成了新的规则制定者。他们不是顺应天道，而是以自身之道，逼天道承认其存在资格。”
风灵声音微颤：“尊主是说……这不仅是劫，更是证道之机？”
“正是。”我点头，“天要压我，我便破天而出；若劫要灭我，我便借劫成道。这不是终结，是开端。”
话音刚落，高空炸响一道惊雷。雷光未落主峰，却劈向百里外一座孤峰。轰然巨响中，山体崩塌，化为齑粉。余波震荡而来，地面晃动，碎石飞溅。
紫霄阁高层齐步向前半尺，自动结阵，护住中枢区域。风灵挡在我左侧，姜桓站右，火云与玄砚分列后方，其余人围成半圆。
我未动。
衣袍在气流中猎猎作响，周身紫霞流转，与天穹雷光对峙。
“你们怕吗？”我问。
无人答。
“我告诉你们。”我仰头看天，“我在混沌中被开天斧劈碎神魂时，就早已死过一次。今日之我，本不该存于世。既然活了下来，便不再只为苟延残喘而战。”
我缓缓抬起双手，紫霄道则在掌心凝聚。
“紫霄阁立于此世，不是求安，而是定序！我们建立道统，不是为了躲在山门内自保，而是要在天地之间，划出一条属于强者的路！”
雷光再次闪现，比之前更密。
“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惧。”我扫视众人，“天劫意味着生死难测，纵为圣人也不敢言必过。但正因为如此，才更要迎上去。若我们退了，后人再无人敢证道；若我们败了，道统将断，万灵再无登顶之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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