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溟边境,风雷未歇。
我接过小执事递来的玉匣,匣身刻满古老符文,封印完整。此物是北溟使者所献回礼,背后牵连的,是第七座古碑基座裂痕扩大的异象。我没有打开它,只将一道紫霄道则渗入缝隙,试探其中动静。
三息后,我命弟子将其送往星图殿暂存。
目光转向北方天际,那里紫雷翻涌,云层如沸。密探已传回消息——太初钟要出世了。这件先天灵宝沉眠于北溟深渊之上,乃混沌初开时第一声鸣响所化,传闻唯有通晓大道原音者方可驾驭。如今禁制松动,七大道统皆已派强者赶赴现场,封锁四方,意图独占。
我不打算躲藏。
玄牝珠一战让我看清一条路:隐秘夺宝可立信,公开压阵才能树威。紫霄阁不能再做偏居一隅的隐修之地。我要让整个洪荒知道,凡我所求,光明正取;谁若阻路,道则压之。
“召战队。”我下令。
十二名精英弟子瞬息列阵于主峰高台之下。他们不再蒙面,也不再避人耳目。这一次,我们以真名前行。
我取出紫霄令,悬于掌心。紫色光晕扩散,直冲云霄。一道意志顺着道则脉络传遍洪荒边域:“紫宸亲临北溟,取太初钟,有敢拦者,后果自负。”
令出即行。
我们踏上虚空之路,一路向北。途中不再绕行地脉断裂带,也不再避开灵气节点。我们的行踪大开大阖,每一步都踏在天地韵律之上。身后留下淡淡的紫光轨迹,如同天道刻痕,昭示来者身份。
半日后,北溟深渊上空已可见战局。
太初钟悬浮于一道虚空裂隙之中,周遭布满上古禁制,形如九重音环层层相扣。龙族以水脉冲击阵眼,凤族焚空破障,麒麟王嗣踏地撼基,三方合力竟使第一重音环崩解。然而钟体未落,反激出一道混沌音波,横扫全场。
数名大能当场吐血倒飞,更有两人神魂震荡,直接坠入深渊。
混乱中,散修联盟首领趁机祭出夺灵幡,妄图以秘术牵引钟体。但那钟似有灵智,轻轻一震,便将幡旗绞成碎片。其余势力见状,纷纷出手,场面彻底失控。
我立于虚空最高处,俯视群雄争锋。
脚下十二弟子结成“紫微镇狱阵”,隔绝乱流。我没有立刻行动,而是闭目倾听。太初钟的每一次震动都在传递某种节奏,那是大道未成时的原始之音。我的紫霄道则缓缓流转,与那频率悄然呼应。
原来如此。
此宝不认血脉,不认修为,只认共鸣。谁能听懂它的声音,谁就能握住它。
时机到了。
我一步踏出,脚踩虚空韵律,身形如影随形。那些还在争夺的人终于察觉异样,齐齐抬头。
“紫宸!”有人低喝,“你来做什么?”
我没回答。
又一步落下,已至禁制边缘。双手轻抬,紫霄天道则自体内涌出,化作一层透明光膜包裹全身。下一瞬,第三重音环自行开启,仿佛迎接归主。
“他竟能通行禁制!”龙族长老瞳孔收缩。
“不可能!这可是上古音杀阵!”凤族祭司怒吼。
我没有停留,继续向前。第四环、第五环……接连开启。每一步都踩在钟鸣的间隙里,如同与它共舞。
当走到第七环时,六大势力终于联手施压。
六道元神投影同时显现,分据六合方位,齐声喝令:“你非洪荒正统,岂配执掌先天之音!退下!”
话音未落,六股力量轰然合击,化作一座巨鼎虚影当头压下,誓要将我镇杀当场。
我终于开口。
“正统不在血脉,而在道心。”
抬手打出一道紫霄天道则。
光幕升起,千层叠浪,将六股攻击尽数吸纳。那光幕旋转如轮,竟将敌力糅合转化,反哺自身。我站在原地不动,气息反而更盛一分。
“尔等争抢多年,可曾听清此钟一声?”
语毕,太初钟忽然再鸣。
这一次,声音清晰可闻,如律令降世。所有人耳中轰响,神魂剧震,唯有我立身之处安然无恙。我伸手触碰钟钮,指尖紫光流转,与钟体共鸣。
第八环开启。
第九环开启。
钟体缓缓垂落,融入掌心。
天地寂静。
远处观战的散修无不震撼。有人喃喃开口:“紫宸之名,今当列于圣前。”
我没有回应任何言语。
转身下令:“归途护送,按原阵型撤离。”
战队立即行动,十二人分列四方,结阵而行。我本人凌空而行,不借任何传送阵,也不用遁术遮掩行迹。身后隐隐传出太初钟的余音,如律令般回荡北溟。
所过之处,山河共鸣,草木俯首。
百里之外,紫霄阁山门已在望。我停下脚步,立于云巅回望。远方已有无数飞舟追来,皆是闻讯赶至的求道者,欲拜入门下。他们远远望着我,不敢靠近,却也不愿离去。
我知道,这一战之后,紫霄阁再非昔日模样。
但我没有多看一眼。
转身踏入最后一道传送阵。
光芒闪现的瞬间,我握紧掌心。太初钟静静蛰伏,尚未炼化,仍处于融合前夕。我的意识高度警觉,感知着体内道则循环的每一丝波动。
传送阵运转到一半时,右手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灼热。那是掌心血印的位置,正在跳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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