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。
我没有立刻迈步。那扇黑石巨门缓缓向内退去,露出一条笔直的通道,地面由整块灰岩铺就,缝隙间渗出微弱紫气。我抬手止住身后弟子,神识如网扫向前方十丈空间。空气静止,无风无息,但道则波动在极深处有节奏地跳动,像是某种活物的心跳。
九曜连心阵仍在运转。我能感受到十名弟子的神魂频率稳定贴合我的节奏,如同十二根铁链拧成一股绳。他们没有说话,也没有多余动作,只是握紧手中法器,等待命令。
我向前踏出一步。
脚落下的瞬间,头顶穹顶猛然震颤。一块巨大的黑影从高处坠下,砸在门前三步之外,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。尘烟未散,那东西已站起,高达十丈,形如巨兽,身披刻满符文的黑曜岩甲,双目燃起幽蓝魂火,低吼一声,直接扑向最前方两名弟子。
我早有预判。
右手一抬,将九曜连心阵主控权收归己手,紫霄天道则瞬间贯穿十一人神魂,阵型未乱。同时开口:“三、七位断后路,五、九位牵制其足,其余结光盾护阵!”
命令落下,弟子立即行动。三人跃至侧翼,掌心雷光炸开,在空中划出弧形锁链,缠向巨兽后腿;两人横移前冲,以阵法牵引之力拖慢其步伐;剩下五人并肩而立,掌力合一凝出半透明光盾,挡在被扑弟子之前。
轰!
巨兽一拳砸在光盾上,整面屏障剧烈震荡,持盾弟子喉头一甜,却未后退半步。我能感知他们的气血翻涌,但无人松劲。这十人皆是从死战中活下来的精锐,知道此刻不能退。
我腾身而起,掠至巨兽头顶上方。不施展杀招,只将掌心凝聚一道道韵锁链,缠绕其脖颈,试图限制行动。锁链入体刹那,我察觉到其体内构造——核心是一枚凝固的混沌晶核,表面覆盖古老咒印,正不断吸收外界紫气维持运转。
它不是生灵。
是傀儡。
我传音入阵:“非敌非恶,勿伤本源!只破其动势。”
声音传入每人识海。弟子们立刻调整策略,不再攻击躯体,而是以九曜连心阵共鸣频率,向巨兽四肢注入震荡波。每一次震动都与晶核内部节奏相冲,使其动作迟滞。
我悬停半空,左手结印,右手引道则之力注入锁链。锁链深入晶核外围,开始扰乱其能量流转。巨兽咆哮,双臂猛挥,震飞两名弟子,但脚步已开始踉跄。
七息之后,它的动作彻底僵住。
晶核光芒闪烁不定,仿佛随时会重新启动。我未松手,继续压制。弟子们趁机完成最后一轮共振冲击。咔的一声,晶核表面出现细小裂痕,幽蓝火焰自裂缝中溢出,又被迅速压制。
终于,它轰然倒地。
黑曜岩甲碎裂成无数残块,散落一地。晶核滚出胸腔,落在灰岩地面,仍有一丝微光跳动。
我落地,缓步上前。其余弟子列阵戒备,目光紧盯晶核。没有人靠近。
我蹲下身,挥手布下一道静息结界,隔绝外界灵气流入。晶核光芒减弱速度明显加快。随后下令:“墨言,拓印咒印结构;林玄,采集碎片样本;风灵,记录波动数据。”
三人领命上前。墨言取出玉简,指尖划过晶核表面,将咒印逐一复制;林玄用银镊夹起几片黑石,放入密封玉盒;风灵手持测灵盘,持续记录残余波动。
我盯着晶核看了片刻,忽然划破掌心,滴下一滴心头精血。
血珠落在晶核之上,没有滑落,反而被迅速吸收。紧接着,晶核表面泛起一圈微弱紫光,与我体内紫霄道则产生共鸣。那股跳动感逐渐平息,最终完全沉寂。
我收回手。
原来如此。
此兽并非认主,而是受“开天血脉”或同源道则影响。我虽非盘古所化,但紫霄道则历经融合,已含阴阳创生意蕴,近乎近亲之力,故能镇压其反扑。
身后传来低语。
“尊主,此地凶险,机关重重,是否暂退?”
说话的是林玄。他脸色苍白,显然刚才硬接一击伤了内腑。但他仍站着,没有退后。
另一人立刻反驳:“现在退出,等于前功尽弃。机关既已启动,再进也是死局,不如搏一把。”
是风灵。她眼神坚定,手中剑未收。
我没有立刻回应。阵型出现了细微松动,有人动摇,有人激进。这不是简单的意见分歧,而是信念动摇的开端。
我环视众人,声音低沉:“你们随我而来,不是为了安稳度日。我们来听一段被埋葬的声音——现在,它正在回应。”
我举起尚未熄灭的鸿蒙玉符。玉符映照出前方景象,原本昏暗的通道中,竟浮现出一条隐约可见的光径,由点点紫芒连接而成,直通殿内深处。
“这条路,只为有缘者显形。”我说,“既然它为我们而开,退,即是违道。”
众弟子沉默。
片刻后,墨言率先站回原位。接着是林玄,咬牙挺直脊背。风灵收剑入鞘,双手合印。其余七人依次归位,九曜连心阵再度合鸣,神魂频率重新同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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