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老巷的修复室时,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。
林砚推开门,一股熟悉的墨香和旧纸味扑面而来,与望戏村的阴冷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。他反手关上木门,用麻绳拴好,疲惫地靠在门后,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的冷汗,已经浸湿了额前的头发。
今天一天,经历的事情太多了 —— 化解晚卿的执念,解锁纸灵控术,遭遇反噬初显,去往诡异的望戏村,得知皮影缠魂的诡事…… 每一件,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,让他身心俱疲。
他走到书桌前,瘫坐在椅子上,拿起桌上的水杯,喝了一口冷水,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,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桌角的铜灯,已经被他重新换了一个灯盏,点燃后,昏黄的光晕再次笼罩住书桌,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映在墙上,显得格外孤寂。
他从口袋里拿出渡厄册,轻轻放在桌上,翻开一看,那行 “渡厄第二桩,皮影缠魂,执念初现,线索:北关老影社” 的字迹,依旧清晰可见,暗红色的笔画,在昏黄的灯光下,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。
北关老影社,他倒是听说过。那是老城区最古老的影社,成立于民国时期,当年鼎盛一时,据说培养出了不少着名的皮影戏艺人,只是后来随着时代的发展,皮影戏渐渐没落,影社也渐渐荒废,如今已经废弃了十几年,很少有人再提起。
只是他没想到,自己的第二桩渡厄任务,竟然会与这个废弃的老影社有关。
林砚揉了揉太阳穴,试图整理好混乱的思绪。根据望戏村老婆婆的说法,几十年前,一群皮影戏艺人在村里搭台唱戏,中途离奇失踪,只剩下一堆皮影,从那以后,村子里就开始发生皮影缠人的怪事。而北关老影社,作为当年最着名的影社,那些失踪的艺人,会不会就是来自北关老影社?
还有沈砚之坟前的皮影和纸人,是谁放在那里的?是苏晚吗?还是其他的渡厄行当的人?如果是苏晚,她为什么要这么做?她是不是早就知道,这 “皮影缠魂” 的诡事,会成为他的第二桩渡厄任务?
无数的疑问涌上心头,让他头晕脑胀。他拿出苏晚给他的镇灵纸人,放在手心,一股微弱的暖意传来,稍微缓解了他心底的烦躁。他想起苏晚昨晚说的话,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,包括我”,还有她提到的 “苏家赎罪”,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—— 苏晚的身上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?苏家,又亏欠了渡厄行当什么?
就在这时,他的指尖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,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一样,拿起桌上的毛笔,蘸了一点墨,在宣纸上缓缓勾勒起来。他想要停下来,却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笔尖在宣纸上划过,渐渐勾勒出一个皮影的轮廓 —— 青衫老生,手持折扇,正是沈砚之坟前的那个皮影造型。
反噬,又开始了。
林砚的心脏猛地一沉,他用力攥紧拳头,试图强迫自己停下来,可指尖的动作,却依旧没有停止,反而越来越快,越来越流畅,皮影的五官、服饰、折扇的纹路,都渐渐清晰起来,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秒,就会从宣纸上跳下来,开始表演。
直到皮影的最后一笔勾勒完成,林砚才感觉到,指尖的操控感消失了,他浑身一软,瘫坐在椅子上,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。他看着宣纸上的皮影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—— 这反噬的力量,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,如果再这样下去,他真的会像苏晚说的那样,分不清自己是人,还是诡。
就在这时,修复室的门,再次被轻轻叩响。
“笃、笃、笃。”
三下,依旧是很轻的脆响,却与昨晚纸人叩门的声音不同,这声音,带着木质的厚重感,像是有人用手指,轻轻叩击着木门。
林砚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,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。深夜的老巷,除了他,还会有谁来?是苏晚吗?还是…… 那些皮影诡物?
“谁?” 他开口问道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旧充满了警惕。
“是我,苏晚。”
门外传来苏晚清冷的声音,带着一丝熟悉的苦涩异香,让林砚紧绷的神经,稍微放松了一些。他站起身,走到门口,解开麻绳,打开了门。
门外,苏晚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,手里抱着那个竹篮,竹篮上盖着黑色的绒布,脸上依旧没化妆,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,在昏黄的灯光下,显得有些苍白。只是这一次,她的眼底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,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 林砚侧身让苏晚走进来,疑惑地问道,“是不是…… 出什么事了?”
苏晚走进修复室,目光先是落在桌上的渡厄册上,然后又落在那张刚画好的皮影轮廓上,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,轻声说道:“我感应到,渡厄册激活了第二桩任务,还有,你体内的反噬,又加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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