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丫没听懂她语气中带着的愤怒,乖巧的点头。
脾气比较爆的那位知青名叫杨丽仙,家里条件不错,她第一次见建的这样粗糙的房子,非常不满。
“你们乡下对知青就提供这样子的房子?这是虐待!”
大丫被吓得缩了缩脖子:“房子都是这样的。”
杨丽仙不信:“刚才大队长那儿还有村里前几家都是石头房子,怎么到这里就变成泥砌的土房子了?”
二丫:“那几家条件比较好,赵婶家里有四个儿子,大儿子当兵去了,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粮票,每个月的工资也是他们家最多。后面那两家家里都有工人,也就他们几个能住上好房子。”
颜清秀摸着自己的麻花辫打圆场:“杨姐,这里是乡下,条件肯定不如城里。我们先进去看看怎么样?”
推开木门,杨丽仙气笑了。里面除了一张床,一个暖水壶,什么都没有。干净的像个监狱,知道的是下乡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劳改。
杨丽仙不服,要去找大队长讨个说法。
大丫和二丫焦急的跟在后面。
大队长领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分配房子,这会儿正好来到二丫家隔壁。
杨丽仙叉着腰:“给知青的宿舍就建成那个样子吗?明明都没有建好,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,让人怎么住?”
大队长指着下面那个房子:“行,那你就住这家。”
二丫:“那是我家。”
二丫家里看着不错,是个石头房。杨丽仙想着怎么也比宿舍好,勉强点头答应了。
大丫忧心忡忡:“但我们家好像没有多余的房子了。”
大队长:“这年头谁家有空房子?挤一挤,我看你们后面不是还有一间柴房吗?准备在你们家安排两个呢。”
二丫皱眉:“柴房没有收拾过,收拾了也只能住一个。知青应该不会愿意住在柴房里。”
杨丽仙默认了她的话。
大队长:“行行行,那我家再多安排一个。”
安排好了,杨丽仙跟着二丫和大丫进门,从外面看不出来,里面格外的空旷。
杨丽仙崩溃道:“你们家怎么什么都没有?这和宿舍有什么区别?”
二丫略有些抱歉的小声说:“我们家之前成分不好,之前打地主的时候,家里的东西都被砸光了。也就房子留下来了。”
杨丽仙沉默了一会儿:“算了,我就勉强先住这儿吧。”
晚上家里就多了一个人,柴房还没收拾出来,大丫和二丫以及三小宝和爸爸妈妈挤一个房间,之前大丫和二丫住的房间让给了杨丽仙。
趁着这个机会,林红又和二丫说起王俊国的事:
“二丫,去王叔叔那里的事你再考虑一下呗,娘还能骗你不成?真的是去他们家过好日子的!我都调查过,他爸爸妈妈都死了,估计是因为没有人给他操办婚事才三十了还打光棍。
他能干,家里就一个人,粮票多的吃不完。你过去帮他洗洗衣服,操持一下家里的事,多好,不用像现在这样天天劈柴,挑水,农忙的时候还要干活。
我都问了,人家不要大丫,是你生的好看才有了这个机会。人家今天过来一出手就是一斤红糖,别人家里只有结婚生孩子才能有这好东西。”
二丫:“红糖呢?”
“你不同意跟他走,人家又带回去了。”
赵山岳也在劝:“你弟弟还小,家里就爸爸一个能挣工分的,马上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。今年收成不好,你跟着我们也可能会挨饿。何必呢?”
二丫想起之前忘记的细节,那几年收成不好,她确实给家里送了很多东西。这些东西放家里顺利度过了饥荒,可也成了王建国一直威胁她的把柄。
大丫不忍心,站出来帮妹妹说话:“二丫说那个男人不是好东西,他会把我们当童养媳。不然一个光棍为什么不娶媳妇儿还是想着领养小孩?”
林红和赵山岳相互对视,却没有什么太大反应:“小孩子乱想什么?人家说不定就是喜欢小孩呢?”
二丫早慧,看到父母这反应,心里凉了一大截。她怎么从没想过,爹娘其实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目的呢?他们只是选择性的视而不见。
林红感觉二丫眼眶红红的,快要哭了,把她拉进怀里:“哎呦,我们二丫是不是舍不得爹娘?你王叔叔都说了以后会经常带你回来看我们。”
赵山岳:“再说了,现在条件好的家里养童养媳再正常不过,男方大一点没什么。男人到了七八十还能生孩子呢,他这个条件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媳妇,就是眼光高,咱们而言是太漂亮了才会被看上。”
二丫哭的更绝望了,连同大丫也跟着一起哭了。
二丫在小小的年纪里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。牺牲她一个人换全家不饿死。她只能默认。
“好,我去王家。”
林红喜笑颜开:“这就对了,明天我找你赵婶捎个口信,让他再过来一趟,把你接过去。放心吧,爹娘都会记得你的好。”
二丫的妥协给家里换了一斤红糖,三十斤粮票。
……
王俊国接到了人很高兴,看二丫挂着个脸,给了她两颗大白兔奶糖。
二丫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。
王俊国笑了:小丫头片子就是好哄,这个可比娶媳妇划算多了。
王俊国住在城里一个小破房子中,房子还没有二丫家大,里面也是乱糟糟的。
王俊国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,他跟二丫说:“我一个大男人不太会收拾,以后我出去干活,你在家帮我做做家务,行不行?”
二丫:“不行。”
王俊国:“不行?这点事你都做不了,我养着你干嘛?”
二丫眨眼,一脸无辜:“我娘应该跟你说过我很懒,在家什么事都不干。我爹娘告诉我是来这里享福的,我要是在这里还要干这么多活,那我不如回家。”
王俊国不太相信,但是二丫的表情又不像是在撒谎:“你家里那么贫困,你没干过活?”
“我爷爷是地主,后来被批斗了,家里才穷的。之前有一次我娘让我洗衣服,结果我一不小心把一家人的衣服都被水冲走了。后面他们就不再让我干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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