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缪尔成为天使后很久没有这样的睡眠了。醒来时他的头发翘起来两根，恍惚之间好像回到了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，教堂内的一个温暖的午后。
等等，
午后？
他睡了多长时间了？
“雨眠？雨眠·洛佩兹？”他呼唤了两声后没人应声。
一种不好的预感。
刚睡醒的时候很容易产生这种慌乱的情绪，他稳住心态，起身摸自己的匕首。
……
“该死。”
“嗯哼！我听到你骂人了哦，我的小天使。”
塞缪尔闻到了一股血腥味。
这是塞缪尔头一次对雨眠发脾气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做？我告诉过你，不要杀人，这些是我的责任！”
从震惊到疑惑再到愤怒不过一瞬间的眼神变化，雨眠把颇有分量的匕首扔到地上，木地板发出了一些沉闷的声响。
“我是恶魔，杀个人怎么了？再说了，不止是你有任务，杀这些人同样是女王给我的命令！这些人都是人类，不属于那该死的光明神管辖，我杀死他们才合法！”
话还没说完，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刺痛，浑身像是突然接触高温直接烧焦了。
“啊！”
剧痛让雨眠眼前一黑，灼烧感深入骨髓。她闷哼着蜷缩下去。
“主！请饶恕她！”塞缪尔猛地跪地行礼，声音急促嘶哑。
“为你而来。”神明声音不带任何感情，却让人如坠冰窟。
光芒一闪。
噗嗤！
塞缪尔身体剧震，胸口瞬间被洞穿，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赫然显现，边缘焦黑，没有流血，只有刺眼的光从中涌出，发出烧焦的嘶嘶声。
“塞缪尔——！！”雨眠的尖叫撕心裂肺。剧痛被更大的恐惧碾碎，她连滚爬扑向他。
塞缪尔支撑不住，重重倒在地上，身体开始变得透明、飘散。他艰难地转头看向她，蓝色的眸子光芒急速黯淡。
但是他没有任何抱怨，反而是听到主说为他而来后就放松下来。
这说明雨眠并不会有事。
只是，只是为什么雨眠看他的眼神那么让人心碎呢？
来不及想太多。
他伸向她的手停在半空，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，迅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地上，只留下了一枚黑色水晶项链。
而自负的神明早就消失了。
……
在消灭那些精灵后，神明又无声无息的帮助了天使族一把。节节败退的天使一族。突然扭转局势，击退恶魔。
这场战争双方都消耗颇多，都需要修身养息，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百年都是和平的。
几位牧师和教皇离奇死亡的案件惊动了全国，可惜最后并没有查到凶手是谁，这严重削弱了光明神在人类之间的威信。间接帮助薇薇安加强了统治的权力。
教皇的地位不再高于女皇。
薇薇安对于现状很满意，她将权力交给了自己的女儿，薇薇安二世。然后退居幕后。
偶尔她也会想起自己特殊的恶魔朋友——雨眠，也尝试呼唤过她几次。可惜小恶魔一次都没有回应。
她还想对她说一声谢谢呢。
……
迷雾幽林里，雨眠正在采集林间的露水。撒旦大人说了，必须是清晨的阳光出现后，一刻钟之内收集到的露水。
等一会儿她还要去天使族，取现任大天使翅膀上的羽毛。
这已经是撒旦大人对他提出的第一百个要求了。都没有什么意义，只是为了刁难她。
这些她都知道，但她还是一声不吭的照做。像个傻子一样。
只有神明拥有创造能力。
她握紧脖子上黑色的水晶吊坠，这里面还残留着塞缪尔的灵魂。
她不想放弃他。
这个黑色的水晶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，其实是雨眠的魂石，她从这个石头中诞生。
还好塞缪尔一直将它带在身上，她才能在最后的紧急关头，留住他的魂魄。
一切都是那样巧合，他们惺惺相惜，即使是灵魂也彼此吸引，她才能在众多逸散的灵魂中准确的找到塞缪尔。
她拿着收集好的露水回去找撒旦的时候，佩妮从她旁边经过，又是狠狠的叹了口气。
“又是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，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，我怎么会教出像你这样的蠢家伙！”
雨眠面无表情的经过，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。
“不要总是想着从我身边偷走吊坠，佩妮。”
“该死，都有了这东西，你直接给自己做一个玩物不好吗？你要是不会，我可以帮你做保证和他长得一模一样。还能对你死心塌地，永远不会背叛你。
非要重新塑造他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。”
“不要，你都说了，塑造出来的只是玩物。只是一团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魔气，他肯定不愿意这样留在世间。”
“算了，我是管不了你。跟你说话我就来气。”
佩妮又气呼呼的走了，胖胖的背影看着没有丝毫威胁力。
实际上也是这样。
前两天她们两个分别的时候，佩妮说的也是这句。
雨眠笑了笑。
她淡定的穿过森林中最大的树，走进一片火海，依次走过十八层地狱。
“你怎么又来了？”撒旦语气格外不耐烦，“没见过生命力比你还顽强的魔，大恶魔都不敢天天下地狱。”
“这是您要的露水。”雨眠双手奉上。
那些东西瞬间化作一缕清烟。
“耶稣那个蠢货，早晚有一天我要和他打一架！这个家伙净会找事！”他随手拍碎雨眠胸口的吊坠同时也把雨眠拍出数十米远。
雨眠看着项链碎裂整个人猛的喷出一口鲜血。
紧接着撒旦手上捏出来了一个人形。
“狗东西把我封印在这破地方也就算了，现在连爱情都要我来管了，他*的早晚我要把他的脑袋剁的稀碎，把他的……”
撒旦还在骂骂咧咧，但是雨眠完全听不进去了，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真的还是他吗？
她不敢确认。
新出炉的塞缪尔被撒旦连同雨眠一起打包送回迷雾幽林。
塞缪尔眨眨眼睛：“姑娘，你伤的好重，疼不疼？”
雨眠：“呜呜呜哇！我疼死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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