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，林野就揣上断剑和玉佩，往李掌柜说的西坡赶。青雾山的晨雾比谷底淡些，带着松针的清苦气，踩在积着薄霜的草地上，咯吱作响。
他按李掌柜给的方向，顺着一串模糊的爪印往密林深处走。那爪印比寻常野兽大上一圈，边缘带着冰碴，显然是昨夜留下的。林野握紧断剑，骨头发着轻微的热——山骨在提醒他，附近有“活物”的气息，而且不弱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，爪印突然在一片乱石堆前消失了。林野正皱眉查看，忽听头顶传来低低的嘶吼，抬头一看，只见一块巨石顶端蹲着只雪豹，银灰色的皮毛上沾着霜，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。
“原来是你。”林野松了口气，却没放松警惕。这雪豹体型比寻常的壮，爪子扒着岩石的力道，竟让石屑簌簌往下掉，显然不是普通野兽。
雪豹猛地从巨石上跃下，带起一阵寒风，直扑林野面门。林野侧身躲过，断剑顺势出鞘，青光一闪，逼得雪豹往后退了两步。他发现雪豹的左前爪有些跛，落地时不太稳——爪印的深浅不一，原来不是因为冰碴，是它本身带伤。
“伤着了？”林野收了剑势，“我不是来抢地盘的，找样东西。”
雪豹像是听懂了，却依旧炸着毛，绕着他踱步，喉咙里的呼噜声没停。林野注意到，它时不时往乱石堆深处瞟，那里隐约有个黑黢黢的洞口，被藤蔓挡着。
“你在护着那洞？”林野试探着问，慢慢往洞口挪。雪豹立刻低伏下身子，做出攻击姿态。
就在这时，林野怀里的半截玉佩突然发烫，断剑也跟着震颤起来。他心里一动，想起兽皮卷上的话：“断剑残片藏于灵物守护之地，山骨相认，灵物自退。”
他掏出玉佩，同时将断剑举过头顶。青光与玉佩的温润光泽交织，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带。雪豹看到光带，突然停下动作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，随即慢慢放下了前爪，喉咙里的威胁声也变成了低低的呜咽，像是在表达某种情绪。
林野慢慢走近洞口，雪豹没再阻拦，只是蹲在原地，用头蹭了蹭受伤的左爪。藤蔓后面的洞口比想象中深，林野扯掉藤蔓，借着断剑的青光往里走。
洞不宽，却很干燥，石壁上有天然形成的凹槽，像被人刻意打磨过。走了约十步，脚下踢到个硬东西，低头一看，是块半尺长的金属碎片，上面刻着与断剑相同的纹路，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暗红色——像是血迹，又像是某种矿石的印记。
“断剑残片！”林野心脏猛地一跳，捡起来掂量，分量和断剑一模一样，拼接处严丝合缝。他将残片往断剑上一对，“咔”的一声，两块碎片竟自动咬合，断剑瞬间长了寸许，青光也亮了几分。
就在拼接完成的刹那，洞外传来雪豹的嘶吼，不是威胁，更像是警告。林野立刻往外冲，只见洞口多了个穿灰袍的人，手里握着柄弯刀，正逼得雪豹连连后退，刀光上缠着淡淡的黑气——和镇岳渊底的黑影气息相似！
“五岳盟的人？”林野心头一凛，握紧刚修复的断剑冲上去，“住手！”
灰袍人回头，脸上带着道刀疤，狞笑一声：“山君的余孽？正好，把你手里的剑交出来，省得老子动手！”弯刀一挥，黑气直扑林野面门。
林野举剑相迎，青光与黑气碰撞，发出刺耳的“滋滋”声。他明显感觉到，接上残片后，断剑的力道强了不少，竟能将黑气劈开一道口子。
雪豹趁机从侧面扑向灰袍人，利爪带起一阵风。灰袍人顾此失彼，被雪豹抓伤了胳膊，骂了句脏话，虚晃一刀后退入密林，很快没了踪影。
林野没追，转身查看雪豹的伤势——它左前爪的伤口很深，像是被某种利器划开的，边缘泛着黑气，和灰袍人刀上的气息一致。
“是刚才那人伤的你？”林野拿出李掌柜给的伤药，雪豹迟疑了一下，慢慢把爪子伸过来。药粉撒上去时，它疼得哆嗦了一下，却没躲开。
处理完伤口，林野将剩下的药留给雪豹，又从背包里掏出块干粮放在它面前。“谢了，灵物。”他摸了摸雪豹的头，对方竟蹭了蹭他的手心，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呼噜声。
走出洞口时，晨光正好刺破云层，照在断剑新接的残片上，折射出细碎的金光。林野握紧剑，骨头发着安稳的热。
第一块残片找到了。
接下来，该去兽皮卷上标注的下一个地方——黑风崖。那里，据说藏着断剑的另一截，守护它的是“会飞的灵物”。
林野回头望了眼洞口，雪豹正蹲在巨石上看着他，像个尽职的哨兵。他挥了挥手，转身往密林外走。
雾散了些，路看得更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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