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中州的第一站,林野回了青雾山。
山路比记忆中更平整,玄老派弟子们修补了所有被黑气侵蚀的石阶,路边还新栽了不少桃树苗,虽然还没开花,枝头却已缀满饱满的花苞。石鹫在头顶盘旋,看到他时发出一声清亮的啼鸣,像是在打招呼。
山脚下,王伯的杂货铺扩大了不少,门口挂着个新做的木牌,上面写着“护灵补给站”。王伯正坐在竹椅上,给几个背着行囊的年轻人打包干粮,那些年轻人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,胸前绣着小小的剑形标记——是新成立的护灵会弟子。
“小林小子!”王伯一眼就认出了他,笑着招呼,“可算回来了!快进来喝碗新酿的桃花酒!”
林野走进铺子里,货架上摆着不少新奇玩意儿:有落霞谷的防火符,有西域的避沙丹,有北境的防冻膏,还有中州特产的安神香。几个护灵会弟子正围着一张舆图讨论,图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四境需要巡查的灵脉节点。
“我们正要去云州城巡查地脉泉眼,”一个领头的弟子见了林野,恭敬地行礼,“玄老说您可能会回来,特意让我们在这儿等您,说云州城最近有些异动,泉眼的灵气不太稳。”
林野接过王伯递来的桃花酒,酒液清冽,带着熟悉的甜香:“我正好要去云州城,一起走。”
往云州城去的路上,护灵会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近况。他们中有青雾山的俗家弟子,有云州城的猎户,有西域迁徙来的沙狼族人,还有北境求学的冰熊族少年,虽然来自不同地方,说起守护灵脉的事却都头头是道。
“林先生,您知道吗?”一个沙狼族少年兴奋地说,“我们族的白狼现在经常去迷雾湾,帮连心塔的人指引迷路的商船,可威风了!”
“冰熊族的萨满奶奶也来了,”旁边的冰熊少年接话,“她在云州城开了个星象馆,教孩子们看星图,说要让四境的孩子都知道九州星轨是连在一起的。”
林野听着他们的话,心里暖暖的。这些年轻的面孔,像极了当年的自己,眼里闪烁着对守护的热忱,也带着属于他们这个时代的鲜活与朝气。
到了云州城,城门处的镇灵钟正在敲响,钟声比以前更洪亮,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。张掌柜正带着伙计们在城门口迎接,看到林野就迎了上来,手里拿着本厚厚的账簿:“你看,这是护灵会的收支明细,四境的商人都愿意捐钱,现在我们不仅能修灵脉,还能给巡逻的弟子发月钱呢!”
他指着城中新建的阁楼:“那是‘四境学堂’,请了青雾山的先生教识字,落霞谷的火灵族教炼药,沙狼族的猎人教追踪,冰熊族的萨满教星象,城里的孩子和护灵会弟子都能去学。”
林野跟着张掌柜往学堂走,街上热闹非凡。西域的商人在摆摊卖香料,北境的冰雕艺人在表演冰雕,青雾山的弟子在给百姓免费看诊,几个穿火灵族服饰的姑娘正在教孩子们制作防火香囊。
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,透过窗户望去,几十个孩子正坐在教室里,跟着先生朗读山君手札里的句子:“山无界,水同源,人同心,方为九州。”讲台旁的架子上,摆着四境的水土样本,旁边还放着个小小的沙盘,里面插着四面小旗,代表着东陆、西域、北境和中州。
“泉眼的事,”张掌柜压低声音,“不是邪气作祟,是最近来取水的人太多,泉眼的灵气有点跟不上。我们正打算按照你说的,引中州的真灵泉水过来,和云州的江水混合,既能增加灵气,又能让两地的水脉连通。”
林野跟着他来到泉眼处。泉眼周围已经围起了栏杆,几个护灵会弟子正在安装新做的阵法盘,盘上刻着心脉碑的图案,能自动调节泉水的流速。泉眼冒出的水珠比以前更清澈,落在石头上发出叮咚的响,像在唱歌。
“你看,”张掌柜指着泉眼旁新栽的桃树,“这是从青雾山移来的品种,已经开始扎根了。等明年春天,云州城也能看到桃花了。”
正说着,火灵姑娘突然带着几个落霞谷的弟子赶来,手里捧着个精致的铜炉:“听说你回来了,特意给你带了新炼的‘同心香’,用四境的灵草做的,能安抚地脉灵气。”她指着泉眼,“我们谷的地火能催发灵气,我让弟子们在泉眼底下埋了些地火石,以后灵气就不会再跟不上了。”
夕阳西下时,云州城的百姓们自发地在江边摆起了长桌宴。桌上摆满了四境的美食:青雾山的桃花糕,云州城的糖醋鱼,西域的烤全羊,北境的冰酪,中州的灵米糕。护灵会的弟子们和百姓们坐在一起,举杯同庆,笑声传遍了整个江面。
林野坐在江边,看着远处的镇灵钟在暮色中泛着微光,听着孩子们唱着新编的歌谣:“东有桃,西有沙,北有冰,中有花,四境同心是一家……”
断剑在他膝头轻轻震颤,剑身上的真灵之心图与泉眼的灵气、镇灵钟的钟声、孩子们的歌声产生共鸣,发出柔和的嗡鸣。
他知道,这就是山君想要的九州。没有界限,没有纷争,只有不同地域的人们,像溪流汇入江河般,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,用各自的方式,守护着这片共同的家园。
夜色渐深,林野起身告辞。护灵会的弟子们要送他,被他婉拒了。他想一个人走走,看看这故地新声,感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。
月光洒在江面上,波光粼粼。林野握紧断剑,朝着落霞谷的方向走去。他知道,那里还有等着他的人,还有未完成的守护。
路还很长,但每一步,都走得踏实而温暖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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