忆灵阁的水镜亮起后,九州的风似乎都带上了故事。
行商的驼队在沙漠里歇脚时,会听到风沙掠过沙丘的声音,像在讲万灵碑上古人治沙的传说;渔民在云州江撒网时,能从浪涛里听出鲛人守护灵脉桥的歌谣;青雾山的弟子们晨练时,桃花簌簌落下的轻响,竟与山君当年授课的语调重合。
林野带着四海舟,又踏上了旅程。这次他没有特定的目的地,只是跟着风的方向走,哪里的风声带着异样的情绪,他就驶向哪里——风是灵脉的呼吸,能最早感知到失衡的角落。
这日,风带着一股焦灼的气息,指引他来到西域与北境交界的“风蚀谷”。谷中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岩石,是风沙与寒冰长期侵蚀的结果,谷深处的灵脉泉眼已经干涸,只剩下龟裂的土地,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邪气。
“这里半年前还有水流,”一个在此放牧的沙狼老人说,指着泉眼旁的石刻,“上面刻着‘风调雨顺’,现在却连草都不长了。”
林野蹲下身,指尖抚过龟裂的土地。断剑虽不在手,真灵之心的感应却愈发清晰——他能感觉到,泉眼深处的灵脉没有断绝,只是被两股冲突的力量困住:西域的燥热与北境的酷寒在谷中交织,形成了无形的屏障,阻塞了灵气的流通。
“是‘寒燥对冲’。”林野想起玄老讲过的灵脉异状,“需要调和阴阳,让冷热之气交融。”
他从四海舟里取出两样东西:北境的冰莲花粉,能引寒气;西域的沙棘花蜜,可聚燥热。将两者按比例混合,倒入泉眼的裂缝中,再以灵力催动——冰粉遇蜜融化,花蜜触冰蒸腾,两股气息在地下相撞,发出“嗡”的一声轻响,地面的龟裂竟开始缓缓愈合。
泉眼深处传来水流的声音,一滴清澈的水珠从裂缝中渗出,落在地上,瞬间长出一株小小的绿芽。老人惊喜地喊道:“活了!泉眼活了!”
林野站起身,看着绿芽在风中摇曳,突然明白风的指引——这里的失衡,不是邪祟作祟,是自然灵脉的暂时错位,需要的不是强硬的对抗,而是温和的调和,就像四境与深海的灵脉,本就该在碰撞中找到平衡。
离开风蚀谷时,老人送给林野一盏“风灯”——用沙狼族的兽皮和北境的冰蚕丝做的灯罩,里面点着地火晶石,风吹不灭,还能随着灵脉的流动改变光色。“这灯能跟着灵脉风走,”老人说,“哪里的灯色变了,就说明那里需要帮忙。”
林野提着风灯,继续跟着风的方向航行。风灯的光芒在多数时候是柔和的金色,遇到灵脉顺畅的地方,会泛起七彩的光晕;若靠近失衡的节点,则会变成微弱的白色,提醒他留意。
在一处无名的雪山,风灯变成了白色。林野找到山巅的冰洞,发现里面的冰晶罗盘被人为破坏,导致北境的灵脉无法正常流向中州。他认出破坏的痕迹是五岳盟余孽的手法——那些人虽然溃散,却仍有零星的残党在暗中作祟,试图破坏灵脉平衡。
他用冰熊族的冰晶粉修复了罗盘,风灯重新亮起金色。离开时,山脚下的猎户告诉他,昨夜看到几个黑衣人往南逃去,似乎想去破坏落霞谷的分灵晶塔。
“他们怕了。”林野提着风灯,看着灯光在风雪中坚定地亮着,“他们知道,灵脉相连的九州越来越稳固,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,才会做最后的挣扎。”
风带着他往落霞谷赶去。越靠近谷口,风灯的光芒越亮,甚至透出淡淡的红色——那是地火与邪气碰撞的征兆。果然,谷外的“火暖道”上,几个黑衣人正用特制的黑油污染路面,试图阻止地火灵气的流通。
火灵姑娘带着弟子们已经在抵抗,地火珠的光芒与黑衣人手中的黑油僵持不下。林野赶到时,风灯的光芒突然暴涨,将黑油蒸腾的邪气驱散。“用风灯的光引地火!”他喊道,将风灯抛向空中。
地火顺着风灯的光流,化作一道火龙,将黑油燃烧殆尽,黑衣人见状不妙,转身就逃,却被赶来的护灵会弟子拦住,悉数擒获。
“他们还不死心。”火灵姑娘看着被烧毁的路面,眉头紧锁。
“因为他们不懂,”林野收起风灯,灯光重新变回柔和的金色,“守护不是靠一两个人,是靠所有相信灵脉相连的人。他们能破坏一处,却破坏不了所有,只要风还在传灯,只要我们还在守护,他们就永远不会得逞。”
那日傍晚,落霞谷的地火旁,多了许多盏风灯。有沙狼族的兽皮灯,有冰熊族的冰晶灯,有青雾山的桃花灯,还有鲛人送来的海螺灯。这些灯被挂在“火暖道”旁,风吹过时,灯影摇曳,像无数双眼睛,守护着这条连接四境的道路。
林野站在地火边,看着风灯的光芒与地火交融,心中一片安宁。他知道,只要这一盏盏风灯还在亮着,只要风还在传递着守护的故事,九州的灵脉就永远不会断绝,那些阴暗的角落,终将被光芒照亮。
而他,会继续提着风灯,跟着灵脉的风,走向更远的地方,直到风语传灯,传遍九州的每一寸土地,直到再也没有需要修复的失衡,再也没有需要驱散的黑暗。
(未完待续)
喜欢山骨剑鸣请大家收藏:(www.20xs.org)山骨剑鸣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