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风窟的灵脉泉眼喷涌得比想象中更烈。
林野赶到时,泉眼周围的沙地已被冲出半丈深的坑,金色的灵脉水裹挟着沙砾,在月光下织成一道混乱的帘幕。沙狼青年正领着族人用定沙神针碎片围堵,可碎片刚插进沙地,就被喷涌的力量顶得跳起,根本扎不进深处。
“泉眼底下的灵脉节点炸了!”沙狼青年抹了把脸上的沙,声音带着急,“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冲开的,力道比往年的汛期猛三倍!”
林野蹲在坑边,指尖探入飞溅的水花。真灵之心的感应传来——泉眼深处的灵脉纹路没有断裂,反而是像被过度充盈的灵气撑得发胀,那些原本细密的血管状纹路,此刻正突突跳动,像匹脱缰的野马。
“不是邪气,是灵气太盛。”他站起身,从行囊里掏出火灵姑娘给的地火晶石,“得给它找个出口,把多余的灵气引去西域的绿洲,正好灌溉新种的沙棘林。”
沙狼青年眼睛一亮:“我知道有条老沙道!当年白狼大人挖的,从泉眼直通绿洲,只是后来淤塞了……”
“那就通开它!”林野将地火晶石抛给族人,“用火焰烧烫沙砾,让它们顺着水流走,别堵在道里。”
族人立刻行动起来。地火晶石在沙地里滚过,留下一道道灼热的轨迹,原本凝滞的沙砾遇热变软,被喷涌的灵脉水一冲,果然顺着老沙道的方向流动。林野则提着风灯,沿着沙道边缘行走,灯影所及之处,沙地里的灵脉纹路渐渐平复,不再疯狂跳动。
忙到天快亮时,泉眼的喷涌终于缓了下来。灵脉水顺着疏通的沙道,像条金色的绸带,蜿蜒流向绿洲。沙狼青年趴在沙地上,耳朵贴着地面听了听,突然笑了:“通了!绿洲的沙棘林在响,像是在喝水!”
林野也松了口气,坐在沙堆上,看着天边泛起鱼肚白。晨光中,他忽然发现泉眼坑底的沙地上,有个微弱的光点在闪烁,像是块被灵脉水冲刷出来的碎晶。
伸手挖出来一看,是半块黑水晶的碎片,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邪气——正是当年五岳盟长老试图污染灵脉时留下的,不知被泉水冲到了坑底,昨夜灵气暴涨,竟被这碎片引动了泉眼的躁动。
“原来是它在捣鬼。”林野将碎片扔进地火里,看着它在火焰中化作青烟,“这东西留不得,得把泉眼周围彻底搜一遍。”
搜沙的过程中,沙狼族的孩子们也赶来帮忙。他们提着小小的兽皮灯,趴在地上,像群机敏的小狼,只要灯影里闪过异样的反光,就立刻用小铲子挖开沙子。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,竟从沙里翻出枚锈迹斑斑的狼牙符——正是当年白狼挂在焚风窟入口的那枚。
“林先生!你看这个!”小姑娘举着符,灯影在符上晃动,竟隐约映出白狼的虚影,正对着绿洲的方向点头,仿佛在欣慰泉眼的安稳。
林野接过狼牙符,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。那是白狼当年亲手刻的“守”字,虽被风沙磨得浅了,却依然透着股执拗的劲儿。他忽然明白,焚风窟的灵脉之所以能撑住这次暴涨,或许不只是他们的努力,还有那些融入灵脉的魂灵,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。
日落前,泉眼彻底平静下来。沙狼族人在坑边种上了圈沙棘苗,苗根缠着从落霞谷引来的地火绒,既能防沙,又能慢慢吸收多余的灵气。林野则将那枚狼牙符挂在新搭的灵脉亭上,与一盏兽皮灯并排。
风吹过,灯影晃动,符上的“守”字与灯上的狼头纹交相辉映,像在说一段跨越时光的约定。
离开焚风窟时,沙狼青年送了林野一袋新采的沙棘果:“这果子沾了灵脉水,甜得很。对了,那蛮荒的小不点托人捎信来,说他在中州学会了画灵脉图,画里把焚风窟的泉眼画得比心脉碑还大,说要让所有孩子都知道这儿的沙棘最甜。”
林野笑了,将沙棘果揣进怀里。晚霞正将沙丘染成金红色,远处的绿洲里,新种的沙棘苗在风中摇曳,像无数小小的灯盏,在沙地上扎了根。
他知道,焚风窟的故事还会继续——或许明年泉眼还会闹点小脾气,或许孩子们会从沙里挖出更多老物件,或许有一天,那个蛮荒孩童会带着真灵灯来到这里,听沙狼族的老人讲白狼的故事,讲泉眼的躁动,讲他们今天埋下的沙棘苗。
而这些故事,终将像泉眼的灵脉水一样,顺着时光的沙道,流向更远的地方,滋养出更多需要守护的土地,和更多愿意接过灯盏的人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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