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着,高庆一把抓过放在桌案上的单刀——那刀是他平日里防身用的,刀鞘是鲨鱼皮做的,摸着糙手,此刻被他握在手里,掌心的冷汗都浸湿了刀把。他动作极快地吹灭了桌上的油灯,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,映出模糊的人影轮廓。高庆屏住呼吸,贴着门站定,耳朵紧紧贴着门板,听着外面马静的脚步声一步步逼近,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尖上。
就在高庆刚摆好架势,准备开门应付的瞬间,窗外突然传来一个轻佻又刺耳的声音,带着浓浓的讥讽:“马静啊马静,你这‘铁面夜叉’的名号倒是响亮,可头顶上的绿帽子都快绿得冒油了,还傻呵呵地来取什么经书,舒服吗?”这声音正是躲在窗下的华云龙发出来的——他本想等马静和高庆起冲突后坐收渔利,可看这架势实在忍不住,便故意出声挑唆,想看看这出好戏闹得更热闹些。
马静本就憋着一肚子火,被济公点破妻子私通的事,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,此刻听见这话,如同被点燃的炮仗,瞬间炸了!他黑炭似的脸涨得发紫,双眼瞪得像铜铃,怒喝一声:“高庆!你这狼心狗肺的奸夫!竟敢欺辱我的妻子!”话音未落,他猛地抬脚,对着房门狠狠踹去——那房门本是松木做的,哪里经得住他这一身蛮力,只听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门板被踹得四分五裂,木屑飞溅。
屋里漆黑一片,马静刚要抬手把灯笼举高照亮,就觉得一道寒光带着凌厉的风势朝自己面门劈来——正是高庆狗急跳墙,挥刀砍了过来!高庆这一刀又快又狠,显然是拼了全力,想趁黑伤了马静再脱身。可马静早有济公提点,心里早有防备,只见他腰身一拧,如同陀螺般侧身躲过,刀锋擦着他的耳际划过,削掉了几缕头发。不等高庆收刀,马静左手死死攥住灯笼,右手如铁钳般探出,精准地抓住了高庆的手腕,发力一拧——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高庆的手腕被拧得脱臼,单刀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高庆疼得惨叫一声,可刚喊出口就被马静一拳砸在下巴上,嘴里顿时满是血腥味,牙齿都松动了两颗。两人扭打在一起,撞得桌椅板凳“噼啪”作响,茶壶茶碗摔在地上碎成了片。
窗外的华云龙看得眉飞色舞,心里暗笑:这黑炭头倒是有几分本事,不过正好两虎相争,我不如趁乱捞点好处!他料定躲在床底下的是马静的妻子王氏,要是能抓住这个女人,无论是敲诈马静一笔银子,还是用来要挟高庆,都是极好的筹码。想到这里,华云龙悄无声息地推开门,猫着腰溜进屋里,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,摸索着就往床底下钻——他身形瘦小,钻床底本就灵巧,动作轻得像只偷油的老鼠。
可他的手刚碰到床幔的流苏,还没等伸到床底,就觉得床底下猛地窜出一道黑影,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,手里还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,直奔他的胸口扎来!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,华云龙根本来不及反应,只觉得胸口一凉,一股劲风扑面而来。他吓得魂都飞了,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,只当是马静提前安排好的帮手,藏在床底等着伏击自己。情急之下,华云龙下意识地伸手去拔腰间的三棱刮刀,那刀本就锋利无比,还淬了麻药,他凭着多年的打斗本能,手腕一翻,对着黑影就刺了过去。只听“噗”的一声闷响,刀锋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对方的胸口,一股温热的鲜血瞬间喷溅出来,溅了华云龙一手。那黑影闷哼一声,身体晃了晃,手里的匕首“当”地掉在地上,重重地倒了下去,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,鲜血顺着床腿往下流,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滩,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。
这时马静已经彻底制服了高庆——他将高庆的胳膊反拧在背后,膝盖死死顶在高庆的后腰上,把高庆按在地上动弹不得,高庆疼得龇牙咧嘴,嘴里不断求饶。马静深吸一口气,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,抬手将手里的灯笼举高,昏黄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。当灯光扫过地上的尸体时,马静的身体猛地一僵,手里的灯笼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蜡烛的火苗点燃了灯笼纸,瞬间烧了起来。马静却浑然不觉,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人,声音颤抖着,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恐:“周兰?怎么是你!”
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,正是“小白虎”周兰!他今晚轮值守庙,按照规矩要巡视整个寺庙的前后院。刚才他巡到后院时,听见东厢房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和男人的喝骂声,以为是有盗贼闯入寺庙行窃,便悄悄绕到窗下查看。可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况,就听见马静踹门的声音,紧接着就是打斗声。周兰怕马静吃亏,又怕惊动了前殿的僧人打草惊蛇,便悄悄溜到东厢房的后窗,翻窗进了屋,躲在床底下想等合适的时机偷袭盗贼,帮马静一把。可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竟被华云龙错当成了王氏的帮手,一刀刺中了要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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