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家三口为人厚道,做生意更是实诚。周得山磨豆腐的时候,选的都是上好的黄豆,泡豆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,磨出来的豆浆细腻无渣,点卤的时候更是凭着手感精准把控,做出来的豆腐嫩而不碎,老豆腐则筋道有嚼头。而且周家的豆腐分量给得足,别人卖豆腐都是用小铜秤称,还得往下压一压,周家则是用大木勺舀,满满一勺,绝不缺斤短两。给各大饭馆送豆腐的时候,周木总是天不亮就起床,挑着担子挨家送,不管刮风下雨从不耽误,送到后还会主动帮人家把豆腐摆好,有碎了的就自己留着,绝不卖给客人。一来二去,街坊邻里和饭馆的掌柜都喜欢跟周家打交道,“周记豆腐店”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。每天天刚蒙蒙亮,店门口就排起了长队,有买块豆腐回家做菜的,有买碗豆腐脑当早饭的,还有各大饭馆的伙计来取预定的豆腐,周得山夫妻俩忙得脚不沾地,脸上却始终带着笑容。没半年功夫,周家不仅还清了借老伙计的二两银子,还攒下了几十两银子,周得山更是咬咬牙,花五两银子买了一头小毛驴——这毛驴是个母驴,毛色油亮,像一匹黑缎子,四肢健壮,跑起来脚力甚是不错,有了它拉磨,周得山就不用再自己费劲推磨了,能省不少力气。看着日渐红火的生意和家里的积蓄,周得山夫妻俩心里乐开了花,私下里盘算着,再攒些钱,就把门面扩大些,再给儿子周木说门亲事,日子眼看着就要越过越红火了。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。入秋之后,钱塘关下起了连绵的秋雨,气温骤降,周家三口因为常年起早贪黑,身子本就虚弱,没几天就接连染了风寒。周得山最先病倒,浑身发烫,咳嗽不止,连床都下不了;接着周氏也病倒了,头晕目眩,吃不下东西;最后连年轻的周木也没能幸免,发着高烧,浑身酸痛。做小买卖的,本就是一天不干活就没进项,何况一家三口一病就是半个多月?店里的生意只好停了,石磨蒙了一层灰,大铁锅也干了裂。为了治病,周得山只好拿出攒下的积蓄请大夫、抓药,那几十两银子像流水似的花了出去,没几日就把积蓄花了个精光,最后连买黄豆的钱都没剩下。
好不容易等周木身子好了些,能下床走路了,周得山躺在病床上,拉着儿子的手,叹了口气说:“木啊,家里的银子都花光了,你娘的病还没好,我这身子也不争气,咱们得赶紧把店开起来,不然连饭都吃不上了。你去各家饭馆问问,把咱们之前送豆腐的账讨回来,也好凑点钱买黄豆,把生意重新做起来。”周木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和母亲虚弱的样子,心里一阵发酸,用力点了点头:“爹,您放心,我这就去。”说完,他牵出那头小毛驴,把驴背上铺了块破布,自己骑了上去,挨家挨户去讨账。那时候的商家大多讲究信誉,加上周家平时为人不错,各家饭馆的掌柜都很爽快,有的给现钱,有的给了些粮食,没多大功夫,就讨回了不少钱。周木心里盘算着,这些钱足够买些黄豆,再给母亲抓几副药了,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。可当他来到万珍楼的时候,却碰了一鼻子灰。万珍楼是钱塘关最大的酒楼,每天要的豆腐也最多,足足欠了周家二十多吊钱的账——这二十多吊钱,够普通人家过小半年的了。周木第一次来的时候,廖廷贵正陪着孙泰来在门口迎客,见周木来了,廖廷贵摆了摆手,不耐烦地说:“没看见东家正忙呢?讨账的事儿往后放放,过几天再来。”周木只好退了回去。第二次来,廖廷贵说账房先生不在,没法结账,又把他打发走了。第三次来,周木特意选了个上午,想着这时候孙泰来应该不忙了,可没想到还是被廖廷贵拦在了门口。
这日上午,阳光正好,周木骑着小毛驴,又来到了万珍楼门口。此时廖廷贵正站在门口的台阶上,嘴里叼着根牙签,一边剔牙一边打量着过往的行人,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,仿佛整个钱塘关都是他家的。他见周木骑着毛驴来了,眼睛顿时一亮,目光落在了小毛驴身上,上下打量了一番——这小毛驴经过周家的精心喂养,毛色油亮,四肢健壮,跑起来又稳又快,廖廷贵早就看上它了,想把它弄来给自己拉车。他连忙吐掉牙签,三步并作两步走下台阶,上前拍了拍驴背,又摸了摸驴耳朵,脸上挤出一丝假笑:“小老弟,你这驴可真不错啊,瞧这毛色,这脚力,肯定挺健朗吧?”周木见他终于理自己了,连忙从驴背上下来,陪着笑脸说:“托廖管事的福,这驴确实挺省心的,拉磨很有力气。廖管事,我今天来,是想问问我们家那二十多吊钱的豆腐账,您看能不能结一下?我们家想重新开豆腐店,正等着钱用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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