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楠初的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，苏槿扶着沈清川，站在公寓楼下，感觉夜风一吹，自己那点酒意也翻涌了上来，头更沉了。
“沈清川，你小心点。”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，撑着他走进电梯。
狭小的空间里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她身上淡淡的，混合了酒气的香水味。
他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，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透过来，烫得惊人。
好不容易开了门，将人弄进客厅，苏槿已是气喘吁吁。
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刚挪动脚步，沈清川一个没站稳，直接带着她一起跌进了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里。
他陷在沙发里，微微仰着头，脖颈拉出一条脆弱又性感的线条，领口不知何时松开了两颗扣子，露出清晰的锁骨。
灯光下，他闭着眼，平日里那份沉稳持重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只剩下一种乖巧的安静。
苏槿撑起身，看着他这副与平日大相径庭的模样，心头莫名一软。
她去浴室用冷水浸湿毛巾，冰凉的寒意袭来，让她有些上头的酒精稍稍褪去。
她看着镜中自己微红的脸，稍微整理心神，自己这是怎么了？
平日里从不饮酒，却在酒吧和沈清川对饮，听他说心事，看着他灌醉自己。
本想送他回去，可偏偏他现在却在自己家里。
她拿着毛巾回到客厅，发现沈清川半靠在沙发里。
他手肘撑着膝盖，双手用力的按压着太阳穴，看上去充满了被撕去所有伪装后的疲惫和……挣扎。
听到脚步声，他抬起头。
那双总是谦逊有礼的眼睛，被酒精烧得通红，正直勾勾的看着她。
“苏槿？”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，“我这里……很不舒服。”
不是头疼，不是胃难受，是心口不舒服。
苏槿稍微愣了一下，握着毛巾的手指下意识收紧。
她走过去蹲下身，伸出手，微凉的指尖带着试探，轻轻抵上他滚烫的太阳穴。
“我本来想送你回家的，但是，刚刚你一直都没醒。”
沈清川摇头：“不，我不想回家。”
苏槿将凉透的毛巾抵在他的头前，试图缓解他的不适。
密闭的空间里，弥散着酒气和淡淡的桂花香气，沈清川没动，喉结上下滚动。
“苏槿，那个男人他是谁？”
苏槿将毛巾换了个方向，刚想再次放上去。
却猛的被沈清川按住手背，苏槿有些意外，本能的想抽回手，没想到却被他抓的更紧。
“我能看得出，他喜欢你。”
苏槿笑了笑：“他是我的客户，我们认识三年了，这次他回来我们也算意外遇到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沈清川皱着的眉头舒展开，但很快有拧在一起：“苏槿，你，喜欢他吗？”
苏槿拍了拍他的手，把毛巾放在他的额头：“沈清川，你喝多了，需要我送你回去吗？”
沈清川缓缓放开她的手，颓丧的靠在沙发上：“我没醉。”
“我只是……这里疼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。
“上次你说喜欢听演奏会，我特地买了票，可是你却说你没时间。”
他闭着眼睛，语速很慢，好像陷入回忆里，又好像是在说醉后胡话。
“上上次你说临风路的西餐厅环境不错，我好不容易定了位置，可你却拒绝我。”
“上上上次……你说很喜欢凤仙里的熏陆香，可是我送给你后，却从来都没见你点过。”
他睁开眼：“苏槿，告诉我，这些都是巧合。”
苏槿静静的听着，她没想到他今天会说这些。
“沈清川，人一旦喝醉了，究竟会麻痹大脑，所以，你现在最应该……”
“不，我没醉。”他抓着她的手腕，强硬的将她的掌心死死按在自己胸口。
那里砰——砰——砰——
“这里疼。”他一字一顿，目光锁着她。
两个人近在咫尺，彼此的呼吸相互缠绕，苏槿本就红的脸，现在更红了。
她能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，她看着眼前平日里内敛自持的男人，此刻的失态和强势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。
她放弃了抽回手的举动，任由掌心贴合着他滚烫的胸膛，还有那结实的肌肉线条。
沈清川见她没在拒绝，力道稍缓，他无意识的在她手腕内侧最敏感的位置轻轻摩挲着。
一下，又一下。
带着电流的痒意和试探。
苏槿被他细微的动作弄得浑身一颤，一股战栗从尾椎骨窜上脊背。
她抬起眼，迎上他深邃的目光，里面翻涌的墨色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放弃了所有技巧性的安抚，轻声开口：
“沈清川，心跳过快……是需要看医生的。”
沈清川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，低低的笑了起来。
“你不就是医生吗？”话音未落，借着这个姿势轻轻一带。
苏槿毫无心理准备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拉，低呼一声，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极限。
她的膝盖抵着他的腿侧，手臂因为被他抓着，姿势显得愈发暧昧。
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，沈清川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，只是深深的看着她。
眼里满是滚烫的温柔：“苏槿，你愿意医好我吗？”
苏槿只觉得不仅是脸，浑身上下哪里都烫，从小到大，除了父母，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这么亲密的接触。
她奇怪的是，自己没躲避，没拒绝，甚至没有任何不悦。
她这是怎么了？
她低下头，说得结结巴巴的：“沈……沈清川，你……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？”
刚想离他远点，没想到却被抱得更紧。
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，”他的手伸向她的颊边，温柔的替她整理发丝。
“你的每次拒绝都让我很颓丧，苏槿，你讨厌我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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